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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地中海的3月,气候依然不见得温暖。不过即便如此,塞浦路斯人恐怕也想不到,银行居然会冰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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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浦路斯第二大银行Laiki银行将会关闭,而那些存款超过10万欧元的账户将遭受巨大损失。客观而言,和一周前的方案相比,这样的安排更公平一点,也多少避开了洗劫草民百姓辛苦积蓄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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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依然是一种惩罚性的征用。同时,这更带来了新的,巨大的问号:众所周知,塞浦路斯的经济基石就是金融服务业,而现在,这一基石已经被撼动,而且众多在塞浦路斯银行有合法存款的小企业也遭遇了巨大的打击,这个岛国将来还能凭着什么去偿还他们余下的巨额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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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r/ U5 l+ u# C3 O 当然,欧洲央行一段时间内还将继续为塞浦路斯提供紧急资金,可是,如果塞浦路斯并没有完全兑现他们自己同意采取的措施,这笔资金随时可能断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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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们也就不难理解市场的紧张情绪,毕竟这一次,太多的禁忌都被打破了:储户遭受了巨大损失,公开讨论塞浦路斯脱离欧元区的可能性,以及实行资本控制。与此同时,与俄国人之间的愤怒争论其实只能让问题进一步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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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4 s, Y6 ^. d/ f2 G 这次,欧洲大戏的剧作家再次胜利了。绵延的传奇简直就是上帝赐给国际新闻节目观众的礼物,让大家目睹了各种不同的背景之下,东地中海岛国国民在银行外排起长队,以及对德国人表示愤怒的画面。甚至英国皇家空军都被惊动了,为了不时之需用飞机运去了大量的欧元钞票,这就是麻烦的最好证明。还好,他们现在运去的是欧元,还不是塞浦路斯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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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要不了多久,这一切就将登上好莱坞的大银幕了。在斐迪南大公遇刺九十九年后,欧元区的萨拉热窝时刻来到了。债权方和债务方正面交锋的正午时刻来到了。没有比塞浦路斯更好的舞台了——一个金融和外交阴谋的温床,被各种地缘政治不稳定因素围绕着,沉浸在希腊和土耳其的口水战中,笼罩在俄国、美国和中国这些大国强权的阴影下。5 y7 H1 m; n* ?4 | W" ?3 T$ u- c5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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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正是十九世纪围绕东地中海和巴尔干的大博弈的重演。一个半世纪以前,英国、土耳其、俄罗斯为了苏伊士运河的控制权,曾经在塞浦路斯角力。这一次,大家争斗的目标则是人为的,策划已久的,冲突不断的南方与北方联合机制——欧元——的未来。( R# E, o% [' o& _% m2 i* a$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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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以来,俄国政府对欧元的态度已经高度强硬起来。现在,俄国央行已经在对其大约500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大力采取多元化措施了,而不是仅仅投资欧元,比如他们已经拥有了大量的英镑。如果俄国因为自己在塞浦路斯受到的待遇而气愤,未来几周抛出更多的欧元储备,显然没有什么值得惊奇的。 c) o6 ?0 F9 @/ |+ |2 ]& \3 g7 m
! C1 z) G8 `. O4 m! T' V C; } 正值基督教的耶稣受难日到来之际,又一场关于爱与悲伤,关于梦想与背叛的戏剧在尘世上演了。希腊东正教会的代表、塞浦路斯大主教克里索斯托莫斯二世(Chrysostomos II)已经动用了自己的宗教影响力,号召塞浦路斯人脱离欧元区,因为单一货币集团无论怎样最终都会解体。教会将自己的大量财产交给了政府,支持国家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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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0 ~9 Z `% Q! D/ X 大主教上周六对一家希腊报纸的记者表示:“我不是说欧元明天就会崩溃,但是以布鲁塞尔那些人的水准,它显然不可能长期存在下去,我们现在的最上策也只能是思考如何逃离。”( k8 Q, _+ V3 P X9 u. D- s$ m
9 ^3 y" g- e: {% Y2 K 《金融时报》报道称,曾经引导塞浦路斯加入欧元区的前财政部长克莱里德斯(Takis Klerides)周末表示:“我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才发现,这里并不是一个大家庭。”他将货币联盟称为“一个独裁政权”,是由集团最大的那些成员告诉其他人该如何行事。+ ?7 l! o; |3 W0 Y$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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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克莱里德斯不见得完全准确。这还可以说算是个家庭,只不过是个机能失调的家庭。他应该去读读《安娜-卡列尼娜》,那里面说得好:“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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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9 K) z/ R4 @ b0 w 过去几年充满痛苦的历史已经证明,太多的人在打开欧元的包装盒子之前,并没有去读盒角上那小小的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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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里德斯的失望其实是代表了许多受到了单一货币系统财政束缚的人的看法。他们发现,欧洲央行并非真正的央行,没有终极放款者的功能,他们用来发行债券的欧元并非自己的货币。一刀切的货币政策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好处,而且无论在布鲁塞尔、柏林还是法兰克福,也没有人真正担负起全部的责任。 e3 u4 ?" k9 y) O9 s
8 _& A, z0 {' C 在塞浦路斯,上演的正是一幕背叛的戏码。这让人很容易想起莎士比亚著名的悲剧《奥赛罗》。“想想你犯下的罪过吧。” 奥赛罗在与黛丝德蒙娜最后的争吵中指责自己的妻子。她哀求道,“如果有,那也是我对你的爱。”奥赛罗生硬地回答,“好,你必须因此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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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浦路斯正是黛丝德蒙娜,在媒体的报道中被描绘为一方面为恶棍提供洗钱机会,一方面又将辛苦工作的储蓄者送给德国人去迫害的不忠的妻子。默克尔正是今日的奥赛罗,这位德国总理变身为复仇天使,致力于挽救德国储蓄者的每一点财富。; h7 j6 ^( z' m' @9 m
5 r" T+ p( U& E# Y5 T) ?% h 默克尔面对塞浦路斯人的强硬其实正说明,德国的政治气候在欧元区救援行动问题上正变得愈来愈严峻,伴随9月大选的迫近,再没有什么可以感情用事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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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8 Y' y' K1 A# S" |+ Q 德国的选民正在质问自己的政治家,质疑通过欧元机制为不负责任的邻居们提供进一步的贷款担保是否真的有意义——如果有些国家的储蓄者和房主会因此变得比普通德国人更加富有,质疑的声音就更加响亮。对媒体运作非常在行的德国央行近期发出的任何声音都不是偶然的。他们上周发布数据,显示典型德国家庭的财富远远不及西班牙人或者意大利人,这绝非巧合。; z- h" e6 V/ T/ D1 Z' f$ y: J
8 |5 f% Q/ |" w3 h+ W 在2012年6月的专栏文章当中,我曾经写道:“经济和货币联盟多年以来的边缘政策已经让他们习惯了德国最终总会让步的结局——直至德国不再让步。这一时刻或许很快就会到来。”布鲁塞尔的这个复活节前的寒冷周末或许正是见证了这一时刻的到来——德国这一次不再让步了。(子衿)8 t! ~$ `; |"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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