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鲜花( 343)  鸡蛋(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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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结束了。”沙县小吃的老板叼着一根烟,一屁股坐在我的面前,眼神飘忽。一口烟从他口中爬出来。 - e, X+ r0 y; j1 _2 B: c/ T8 {7 N9 r6 \
我感到不快。
! O1 Z( Q5 r m, P7 i当时我要了一笼包子,一个大份馄饨,吃的很开心,准备再要一只鸡腿,其实我更想吃大排套餐里的大排,但是不知道那个是否能单卖,我正在心中酝酿措辞。这个中年人一屁股坐在我的面前,一个单独吃饭吃的面带笑容的顾客面前,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而且抽着烟。
( Z$ O s" j, l0 |, a5 l( H' l“什么战争?另外,大排套餐里的大排单卖么?”我耐着性子问。
! J- c. }1 }& G/ z; i4 n7 J他起身去厨房,端来一口锅,满满全是卤味。蛋,豆干,鸡腿,大排。 $ E" |/ E1 h) ^7 Q1 ^; ^& j2 G
“你这是……?”我问。 $ n7 V0 z5 R' S) r% O( I+ s
“随便吃,不要钱,如果你要白饭的话我去添。”他递给我一只大勺,“听我说说话,我心里有话,一切都结束了,我得说一说。” ' G! m3 t* _- V( U
这很合算。我点头。 % n8 _1 I0 e! I1 t8 Q, h k( A
“你看,”他手指不远处。一家兰州拉面馆,老板和几个伙计坐在门口的一张桌子上,各自手里捏着一把扑克牌。“他们在干吗?”
6 B$ b$ H" ^0 Q2 T: `6 ^. |0 G“打牌,”我在锅里寻找一颗卤得较久比较入味的卤蛋。 ! Z/ L2 o; h: m) n: z! w
“不,仔细看。”他面带一种讥诮。 e, ]" M! @7 Q0 E/ E- Z! S
我停下筷子,仔细观察。他们手捏一把扑克牌,但好长时间都没有人动一动,表情麻木,彼此之间沉默不语。
$ g9 o/ b* z) [" c# K" ]* \“彷徨。”他轻敲桌子,“我理解这种感受。” / \6 E" \# ]3 l3 a
我不理会他,夹开一颗卤蛋,汁水四溢。 & g& p6 Q3 f) H4 `
“你知道么?本·拉登死了。”他好像在告诉我一个秘密一样。
3 W5 ]0 Q; @4 r0 x“嗯嗯……。”我口含一颗卤蛋,含糊答应,蛋黄噎住了我的嘴。
5 P: _5 N& a9 e0 A3 ]5 w“所以,战争结束了。It‘s over。他们输了,我们赢了,”他表情悲戚。“但有一点一样,从明天起,我们同样是是失牧的羔羊了。”
, S* U" o. O" ~3 E5 ^7 ]我重新端详这个老板,微黑,沿海五官,有一种潮汕地区人民特有的质朴之气。
9 c$ L; W! D" ^, C8 ~/ Y) ~7 T“老板你是不是最近生意做得不顺?”我问。你脑子坏了吗?你馄饨包傻了吗?你卤汤中毒了吗?
4 t# q: i6 W: O- u“你见过工商来这里收钱么?”他问。 " S& B% p3 s/ ~1 g* o& o4 x0 {8 q
“似乎是没有。” 0 N6 V, m- Y2 I5 N" K- o) X' B: S( h
“你见过混混来搅事么?”他问。 8 x/ K$ N, _7 ^
“好像是也没有。” 5 F2 U2 C- x: h# ~- i/ J
他俯起身子贴近我,在我耳边很深沉的说。“因为我是安全部的。” 8 @" u7 P% B9 b" O7 E2 |
我再次端详这个老板,微黑,沿海五官,有一种铁血论坛的伟大使命感。
" b$ P# |: Q! n& V" N. m3 a0 @“哈?”我说。你老母的。
g3 X( I. K0 {2 H“我不是开小吃店的。我是一名情报人员。”他翘起二郎腿,坚毅,目视远方。 8 i$ x6 m, p: v$ s7 `3 [5 O7 z
“哈?”我说。叼你老母的。 ; |0 i( e! N$ J
“沙县小吃不是为了挣钱才开遍全国的,是为了应对伊斯兰极端势力通过他们渗入中国内陆城市,才特设的特别行动机构,隶属于安全部第九局。”他说。 ' b: l# B$ g1 |# P# r N- k
“他们?”我骇到了。
' Q/ y+ w; @8 m& L; G他手一扬。 ) V6 l& }3 Z5 w, j
“兰州拉面?”我扭头看。
4 i9 |9 B" L5 m# O" J1 a“不只。”他左右张望。“还有吴忠小吃,**大盘鸡……” 8 M8 D# e8 N4 b) |# p( m0 R
“不是吧。”我回头看兰州拉面,经常在那里吃饭。
' \0 Z5 m, g5 ~: f# W, T1 E# m“比你想象的更黑暗。”
7 K& @/ I4 z; Q$ v7 v“叼啦!哪里有这么多钱搞这么多人。” 1 L" W4 M! B& i3 Z7 h
“中东很多富豪的。”他说。 . d C* Q: h% f3 S+ ^
“不是,我说这么多家沙县小吃……” 6 R4 ^9 W$ H9 C" ~/ X
“交过税么?”他问。
% V: z' M1 [7 p) n“你这不是屁话么?”
* x: W; O3 @( z8 a7 |! d- T. c“房价高么?”他问。
5 i, I* g( L, {. W! X( K“抽你了啊。” , g# y3 r1 N$ g5 X
“那么多税,年年创新高,那么多地,每天新地王。”他停顿一下,给我思考的时间。“钱到哪里去了?” 4 v7 G$ S* w9 s& {! s- M0 T+ J' Q
“咦,难道不是被吃喝贪掉了么?” 6 S/ O. R- K2 v/ m4 B4 e
“放屁!”他跳起来,根根青筋凸起,好像要拿大耳光抽我。“我们的官员为此背负多少骂名!” : u0 P8 p, ?$ ] l. d5 s
“你的意思是说,”我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 L9 Q9 |/ x C5 F( ]7 r) T“是的。”他环指整家店面。“情报机构。国家的盾牌。”
1 m2 {2 p& v/ y' @: T- `“你听说过五千亿维稳经费么?”他问。
' W) Y% }# Z( X# s1 m8 D“听说过。”
7 q: F. \& g5 O“实际投入的钱十倍都不止!”他慷慨激昂。“中国根本就没有贪官!” x8 ~9 V8 v- Y7 Z" D `9 q
“没有贪官?” 2 t& R% _: A6 {" S
“一个都没有!” 9 w2 m1 O# ~+ \
“那么?”
6 r/ Q' A% S2 l“都是幌子!迷惑国际敌对势力!”他说,“你看到那些肠肥脑满的官员……” . S! u" I% h- N9 P0 X# H; g
“是幌子?”
# A6 t1 v7 J/ {8 E/ |+ G2 R9 r, Y7 O“忍辱负重。他们为国家付出很多。”表情深沉。 & U5 J+ Z3 P I' e" O; J
“你设想一下。”他循循善诱。“如果我们一分钱都没有大吃大喝,一分钱都没有被贪污,官员只是装出无能和贪婪的样子,让国际上以为我们的财力都被内耗了……” - F1 v6 x, t6 I9 ^
“我的天!”我震惊了。被这宏大的真相所震撼,屋里一片寂静,两个人相视无语。
, R4 h7 q0 M1 e“中央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他周身放出强国社区的盛大光芒来,好刺眼!
0 I* ~/ h- O1 l& M4 ~“我们已经近乎全能了。”他骄傲的说。 * y K" h, A/ C2 I7 ]
“不是吧……”
5 ~3 i+ x$ x/ @“哼,本·拉登死了,你知道么?”
6 j- \. W7 F7 {' P+ C“你刚才问过了,我知道……”我忽然停住,意识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 ]# \# f1 x" W3 C8 E! j“位置是我们提供的。”他故作轻快的说。 8 E0 P5 k( @$ n4 [1 ]! ~2 o
“我的天!”再一次震惊,“这么说是沙县小吃除掉了·本拉登!” / A$ I# I* _/ D) `0 f
“不,”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准确的说,这个情报是由绝味鸭脖截获到的,总参二部的,但我们是同一个旗帜下的战友。如果你买鸭脖的时候用内部暗号‘一曲忠诚的赞歌’,还能有八折……” ) ?7 }" V7 i! o @! z
“甘撒热血谱春秋。”他站起来,激动的用唱腔诵道。 - \, s8 \4 |+ N( }9 F* j/ R
然后他面露颓唐之色,重重的坐下来。 # Z' I: i- f8 S) @( I( ~
“怎么了?”我问。 7 E# S' ]8 ^% i; P. D- t. ?# L) B8 `
“一切都结束了。”他沉痛的说。“本·拉登死了,基地组织全面撤出中国,沙县小吃即将撤编了。”
# B6 E* q7 ^1 f6 b7 p“我并不憎恨本·拉登,他也是一个有理想,为了信仰奉献一生的人。”他喃喃的说。“但是这是上头的意思,我们和美国做了一笔肮脏的交易。”
7 Q, Y- M6 _: ?, H“我将要离去,这个工作了许多年的岗位。”他猛抽烟。“我见过许多你们难以置信的景象。天麻猪脑汤的雾气中,浮动着所有悲喜与沉默,一只猪的前世今生。咀嚼乳鸽时,世界会颠倒下来,你飞速的坠向天空。一头扎进蒸熟的灿米,你看见白色的广袤世界中闪动着美丽的南方。”
4 {8 B0 J, F! V% P. y: E7 e“而这一切都将归于湮灭,就像在肉馅中消融的一片葱花。” * A# t/ R- a% E
“离开的时刻到了。”他捂着脸,我从他的指缝中看到一片黑暗的泪水。
% M" F- u8 }- q$ a4 \5 l0 S当他再度站起来,那个坚毅的情报人员消失了,他重新变成了一个沙县小吃的老板,微黑,沿海五官,漫不经心的收拾着碗碟。 6 [1 t/ v% N& ]
“你走吧,不要告诉任何人。”他说。
# }( d: `& G6 F, V2 S. B6 q4 v若干天之后,我又经过那条街,没有了沙县小吃也没有了兰州拉面,小贩们窃窃私语,其中有多少暗流正在涌动?我不知道,但失去了沙县和兰州的这条街,正变得陌生而失去灵魂。
, {3 \5 J. U9 O7 h3 r. O+ k但我意外的市中心的大娘水饺又看到了他。的确是他,穿着服务员的制服招徕客人。我万分激动,上前招呼他,“找了新工作了?”他目光游移,并不理我,向一个方向稍一颔首。我向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家肯德基的店经理正冷冷的隔着玻璃注视着这边。
4 @( D/ e5 {$ \7 d5 X“战争尚未结束。”他擦过我身边低声说。 7 R4 A$ t- ~6 b& ^7 b
“一曲忠诚的赞歌。”我低声回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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