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帖：埃德蒙顿或者阿尔伯塔本地人对中国留学生和移民的看法

Alex-dandan

4 j  O5 K  {. j! ^. L6 @
* Y2 _, j& E! u! H! q如题，想发个讨论帖，看看大家对此问题的看法和想法。
( x7 O5 y4 t) p7 E2 G本人在安省呆过两年，觉得阿尔伯塔人或者埃德蒙顿人对第一代华人或者说，中国留学生和移民相对比较冷漠（这是和安省相比）。这不是种族歧视，好像有点像是地方保护主义。比如，本地人，哪怕是有永久居民身份的人总是比留学生好找工作。我比较难描述那种感觉。比如，本地人会和西人说的话比较多，但是对你或者说很明显看出来你是中国人，说就比较少。未必是不友好，但是又好像有一点点排挤。我室友是德国白人，来这里做研究，我发现本地人更愿意和她说话。我如果什么也不说，他们也不会和我说话。当然，这不是说这里没有对华人好的白人，有些人还是不错的。我曾经看到埃德蒙顿和哈尔滨在1985是姐妹城市，哈尔滨现在都还有一条街叫：埃德蒙顿路，而现在埃德蒙顿的哈尔滨路已经改名为：102 Ave
/ p# D/ v% B$ a0 B, |# o0 w. ~
! z+ p- m4 R; ?5 e$ [) I再说一个事，我有个同学读MBA，他为了找工作，非常重视Networking，除了英语还会西班牙语，找个了6个mentor。本地人的mentor，只给他改简历和提供求职的意见，不帮他真正去找一个职位，只有一个有移民经历的mentor经常去推荐他。我于是和他说：还是移民可怜移民。以前在安省一个教会见到很多南美移民，在真正需要帮忙的时候，都是他们来帮忙的。现在觉得，还是很想回安省。以前有个朋友和我说，加拿大的确是多种族，可是种族和种族比较难融合。

* d) z% g" e% U5 ?3 w' P相对安省的人来说，也很保守。我曾经看到麦克林有文章说，中国人占用了他们的大学教育资源。
* L- q, c6 w3 `菲莎学会（Fraser Institute，上届保守党喉舌社会科学研究机构）认为不管留学生交多少学费，都是少的，他们都是欠加拿大政府和人民的。
$ C, ]+ J2 C( `欢迎大家留言。
% y7 m: y6 o! j( C2 Q
& n0 B7 J1 V; |5 h0 `6 n
) B8 d" n5 q+ |  m) i, f8 s补充内容 (2016-8-26 09:21):
又或许是我们来自专制国家，他们不想和我们这种被专制统治过的人有过多接触。

reneeqq

本来就没什么共同语言

lopenwing

Loser

reneeqq

lopenwing 发表于 2016-8-26 06:49
3 N1 w4 H# v4 m$ I+ XLoser

这个词用得太广了，简单说一下不严谨，还是说具体一点，谁？为什么？

醉酒当歌

幇国人的可能是华人，对华人最差的往往也是华人，这类华人有一特点：就是对西人就一哈巴狗，对新来的华人很凶。

JZ9633

目前是阿省经济状况最不好时期, 失业率8.6%为22年以来最高, 也是全国最高. 不要怪别人冷漠.

Alex-dandan

醉酒当歌 发表于 2016-8-26 07:27
- F- o6 B" c: O- f9 t% e幇国人的可能是华人，对华人最差的往往也是华人，这类华人有一特点：就是对西人就一哈巴狗，对新来的华人很 ...

说得对

Alex-dandan

JZ9633 发表于 2016-8-26 07:29
目前是阿省经济状况最不好时期, 失业率8.6%为22年以来最高, 也是全国最高. 不要怪别人冷漠.

9 U" f1 V  A! B- Y* Y( T6 t我以前在安省伦敦，2012年时，阿省经济是全加经济的引擎。伦敦失业率8.5%，也没见伦敦人有多冷漠，该打招呼还是会打招呼。我那时刚来，问路，有路人直接给我一张地图。他们市中心很多都是需要去领救济的人。

lopenwing

找mentor 推荐工作这种目的本来就不纯。还一次找6个mentor.  APEGA这种大机构正规的mentorship program 都要签协议，不允许提让mentor 介绍工作。 mentor 的作用是给你skill 提升方面的指导，而不是找工作的中介。 别人好心给改简历，最后却被骂不介绍工作。 典型的农夫和蛇的故事。帮助了你，不但不感谢，还背个骂名。难怪当loser这么久，真是活该啊。安省好怎么不去安省，死皮赖脸要来这里。没人强迫你来。呵呵。 极品真是多，开眼了。

lopenwing

) l% p- R, L$ U) s/ Q( i; V/ u. o
多从自身找问题，怪环境？ 自能自身自灭，自然淘汰。这是规律。楼主现在大学里做千老？年龄多大了啊

eddiesu

楼主在UA上的学吧？那个典型叫Lucas Xing吧？你用它的例子来推及全省，逻辑上有失偏颇

youngguncn

6 F7 T  @7 h2 q- f+ P
这么说吧，
如果是一个不需要专业技能的工作，我是一定会在自己圈子里招的。
. p$ k5 x2 r4 b; t) _/ y( n如果是别的部门有专业性很强的工作，推荐自己圈子里的机会是50/50。
" q: W$ X1 y+ ]2 R: Z# ]如果这个职位跟我一起工作，那么在自己圈子找的机会是不会多过三成，
/ e; A1 f; y4 T9 ?4 k, w! K# q" Q, {如果这个职位还是归我管，那么我几乎100%会在外面找。
8 t' i3 S0 V) D! \3 p8 K
如果你是个学生，刚毕业，没有任何经验证明你的专业技能，
! s0 `0 l: G6 u# U; N6 W0 F三个月的intern，如果我朋友推荐，我肯定优先考虑，如果我认识，反而不一定。
4 R7 @8 O+ p+ W实习之后，帮你推荐没问题，不会更多的involve进去了，
& A" h) ^8 G) w+ D# V& T正式的岗，你说的Networking对于我个人来说，说大天就是我有个朋友，知道我有个职位，把你推荐给我，这OK， 你别认识我，你要个人认识我，你就肯定没机会。

至于原因，其实你自己都写出来了，而且也不只是你，我见过不少人都这想法，不光华人，很多老外也这想法。认识你了之后，好像帮你是本分是应该，不帮你就是混蛋就不是中国人。这样，一旦给你工作你干不了，怎么炒你？炒了你怕你把我孩子扔井里。
: M& a: ^1 w4 U# u: R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谦谦君子也很多，但是谁也不想去玩概率，炒一个看看是不是得罪小人。
; Z$ F9 \+ _$ n4 r0 w
' A( m/ R9 h* d2 d' G
& _) b: p- m) C- M: P5 \

reneeqq

如果从本地人的角度来看，他们把所有外来人口全关进集中营都不为过。

lopenwing

好比难民来到加拿大，政府给免费住房住。 难民还骂条件太差，居然没给5星级宾馆！异曲同工！

youngguncn

eddiesu 发表于 2016-8-26 09:50
楼主在UA上的学吧？那个典型叫Lucas Xing吧？你用它的例子来推及全省，逻辑上有失偏颇

这你也知道，你是UA的老师吧

chenghu

管他西人对华人有什么看法，这里本来就是从印第安人抢来的土地。印第安人和中国商朝贵族同文同种，是中华民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reneeqq

chenghu 发表于 2016-8-26 12:04
管他西人对华人有什么看法，这里本来就是从印第安人抢来的土地。印第安人和中国商朝贵族同文同种，是中华民 ...

还有人跟印第安人攀亲？就是说中国人的野蛮是有基因原因？

Alex-dandan

$ [4 Z3 H' _; J, L0 ^; ]

chenghu 发表于 2016-8-26 12:04
管他西人对华人有什么看法，这里本来就是从印第安人抢来的土地。印第安人和中国商朝贵族同文同种，是中华民 ...

; j5 G4 f" ~7 m" ]$ u我听说的是：北美印第安人的祖先是蒙古人。现在科学也证实，的确印第安人基因和现在蒙古人的基因差不多。
; M( M5 B9 l8 A0 M$ l: f9 O' f而且当时，中国清政府派驻美国大使的时候，他们来找过我们，要变成中国国民，就是认祖归宗。可是当时那位王爷昏庸，没有承认。其实，在政治上，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这是一个大失误。

chenghu

标  题: 李硕：周灭商与华夏新生
  `2 B* J( ^  ?5 j, i) o4 |! r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Wed Jun 29 11:53:18 2016, 美东)
( X- p# s3 x3 w. P: N# y! K/ @
1 Z! N& ^8 U& l; G上篇
- }; W% q' o8 U6 b: s- d' r. @8 V
文王八卦
% p6 ?  u4 ~7 o0 H, Q) S8 C
+ D4 V9 j( @- e% L据说周文王在忍痛吃掉了儿子的肉之后，才被商纣释放。这似乎流于野史传说。但在商
" c* w% ]/ M5 j) e人的殷墟遗存和甲骨文献里，这种行为再平常不过……
* @; h, Q- o2 o- P
$ L, B4 T" S0 M6 }. q) u  q公元前一千余年，《旧约》中以色列大卫王之世，《封神演义》的传说时代。正当壮年
- j3 c  s* v% q的商纣王君临“天下”，统治着亚欧大陆最东端的华北平原。

1 |! N% \! e  D" G) y4 ~7 [此时的周文王，只是一个远在西陲（今天陕西）的小小部族酋长。好几代人以来，周族
& D! Z% h. Q. J都臣服于商朝。文王周昌已经年过五旬，[1]在那个年代已经是十足的老人，且又痴迷
' {* f+ C" G8 Y于怪异的八卦占卜，更给这个撮尔小邦笼罩了沉沉暮气。

8 {7 a" y8 a% T一支商军突然开到西部，逮捕了周昌，将他押解往商朝都城——朝歌。这是商人一次惯
( b3 {1 G) n, k/ j常的惩戒征讨。数百年来，商王对于他征服之下的数百个邦国、部族，都是这样维持统
治的。
0 m" \4 |7 V2 X3 v( y! ?3 f/ F
4 E9 v9 n" r2 k5 {  ~这次的结果却迥然不同。

' t* Q5 o3 w9 T5 w- O; s2 ?* p尘封梦魇

三千年后的今天，河南安阳殷墟，黄土掩埋着殷商王朝最后的都城：朝歌。
5 ^" C* n% j8 H3 U7 g
( s% R' V: ]- _; s+ r9 A3 w一个世纪以来，考古学者在这里发掘出了数量惊人的被残杀的尸骸，一起出土的甲骨文
1 S: f$ _+ W* u2 P+ S# \; v显示，他们死于商人血腥的祭祀典礼。累累骸骨告诉世人：这里掩埋了被忘却的血腥文
& @' v; r3 m, [6 S( w, w明，梦魇般恐怖而悠长的岁月。

在殷墟一座宫殿旁边，发掘出一百多座杀人祭祀坑，被杀人骨近六百具。这些尸骨大都
身、首分离，是砍头之后被乱扔到坑里。两个坑内还埋着十七具惨死的幼童。这座宫殿
& T3 ~7 Y1 Y9 e; O- v奠基时也伴随着杀人祭祀：所有的柱子下面都夯筑了一具尸骨；大门则建造在十五个人
的遗骨之上，其中三人只有头颅。
) m( P$ y( _; O# `# m
商王陵墓区有一座人祭场，比操场大两倍以上，出土近3500具人骨，分别埋在九百多个
- o# ?9 p% o; t+ a4 }祭祀坑中。尸骸很多身首异处，有些坑中只埋头骨，或者只埋身躯，甚至是在挣扎中被
掩埋的活人。王陵区之外也有人祭现场。比如后岗一座坑内，埋着73具被杀者的骨骸，
大都是20岁以下的男性青少年，甚至有十多具幼儿的尸骨。商人文化所到之处，如河南
偃师、郑州的商代早期遗址，甚至东南到江苏铜山，也都有大型人祭场的遗址。

多年的自然变迁和人工已经破坏殷墟遗址，整个商朝共有过多少这样的人祭现场，就无
$ J: Q* }& b8 H5 \+ Z法确知了。这些遗址时代早晚不同，说明人祭的做法曾延续了很多年。它绝不是某位暴
1 ?2 J) g5 }3 ]% W3 D君心血来潮的产物，而是一个文明的常态。
' B: A7 x+ n' c3 r  o* S+ S
但在被考古学家的铲子揭露之前，中国古史文献从来没有提及商人的这种习俗。

" k* M! }- [' b% f文王之子——周武王灭商之后，朝歌城被废弃、掩埋，商人的这种风俗也消散如云烟。
4 t0 m7 R' n5 j7 B( R5 p但周朝人又为什么删除了对那个血腥时代的记忆？这和他们的兴起、灭商、建立周朝又
有什么关系？

甲骨文和考古发掘向我们提出了这些问题。如果尝试解答它，还必须从上古的儒家经书
* W% e/ ~2 y2 a5 `& Z、古史文献中，搜罗吉光片羽般珍稀飘渺的信息，将它们和考古材料拼合，还原那湮没
% r0 d2 t+ T6 O: D/ k/ q三千年的恶梦——不，事实。
; ]* Y: S, C. B. ]; ~' I) p) @
# S  ^! i) b5 c& f3 v0 s商朝和它的臣虏：羌、周

. @9 e, Y8 y' z: ]! [+ E/ m$ G商人兴起于东方。他们统治的核心区在今日河南省东北部，属于华夏世界的东方。对于
& p. l' K+ e6 p  ~5 T西部的异族，商人称之为“羌”，甲骨文这个字形如大角羊头，代表居住在山地、放牧
牛羊为生的人群。这只是一个泛称，“羌”人包含着无数互不统属的松散族邦、部落。
- \/ e6 u- ~/ s  g$ t
商纣王之前二百年，一位商王的王后“妇好”率军征讨西方，把商朝的势力扩张到羌人
地区。那次远征在甲骨文献中的规模最大，全军有一万三千人。和西部蛮族相比，商人
有先进的青铜冶炼技术，兵器坚固锋利；他们还有记录语言的独特技术：文字，由此组
" p, g" t7 D5 R  E/ z7 l- f建起庞大军事和行政机器，以及高度分工的文明。这都是蛮荒部族无法想象的。

& j( w# r2 f. Y  s6 B* L4 q商人从没有用自己的文化改变蛮夷的想法。他们只想保持军事征服。商王习惯带着军队
2 y6 |9 A; u5 M9 E' q巡游边疆，用武力威慑周边小邦，让他们保持臣服，必要时则进行杀鸡儆猴式的惩戒战
3 B8 d4 A  A! K  y" `3 ^5 i争。商朝的本土并不比今天的一个河南省大太多。

+ ^7 K; E  q; N7 T" U# @. u) f对于“周”这个西方部族，商人有点说不清它的来历，因为它太渺小了。周人史诗讲述
) x1 j; j2 r, M" R. o# E了自己的早期历史，也混杂了大量神话。传说周族始祖是一位叫“姜嫄”的女子，她在
5 _1 Z0 o4 n5 b) Q; J' g荒野里踩到了巨人的足迹，怀孕生子后稷，繁衍出了周人氏族。商周语言中，姜就是羌
，所以周人也属于广义的羌人，他们形成部族后，才给自己冠以“姬”姓，而把周围其
他部族称为“姜”姓。这标志着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已经疏远，可以相互通婚。按照西
# u. \) x" `" U8 w/ k" f方的风俗，同姓、同族的人不能通婚。

* A, I/ ]7 v0 g: u* w" G到文王周昌的祖父——古公亶父一代人，才有了比较可靠的记载。周人原来生活在深山
& b% I3 `* _3 ]- W) Z之中，和野蛮民族（其实就是他们的近亲羌人）没什么区别。古公亶父带着族人迁出深
山，沿着一条小河来到渭河平原的边缘，开始进行农业垦殖，从此脱离野蛮，进入了一
种更“文明”的生活方式。
, S& a4 D9 r7 }1 b, {7 m$ _2 K
: A" W% ?5 u2 u这些史诗掺入了周人的自我夸耀，只是部分可靠。从考古发掘看，这个时期关中渭河流
域的文明形态都差不多，各族邦都不过几千或万余人，过着种植谷子、高粱，饲养牛羊
, M1 o* f  b$ r+ r8 s" p的生活。他们最主要的农具是磨制石器，居家使用粗糙的灰陶，上层族长才有一点外地
输入的奢侈品，比如玉器和铜器。周人并不比羌人邻居们“文明”多少。在商人眼里，
他们都同样落后，根本不是值得尊敬的对手。

- L6 S) K; h# L古公亶父带给周族的最大变化，是他投靠了强大的商王朝，成为商人在远西地区的统治
8 c6 Z) V. M. n7 A/ }* S代理人。

5 ?$ w' |& I) o, Y9 L' K5 c. ]在彼时，周族不过是个万余人的小部族，对统治着数百万人口的庞大商朝有何用处？
* k" a& L# D9 s- }. C
2 y6 o" p! d5 Q7 x正如殷墟考古发掘所揭示，商人相信，上帝和祖先神灵主宰着人世间的一切祸福，而异
族人的血肉，则是奉献给上帝和祖先的最好礼物——甲骨文中的“祭”字，就是一只手
: f2 @" O- ?* D4 Q9 Z+ e* n3 d拿着肉块奉献于祭台。他们祭祀用人最主要的来源，就是羌人。甲骨文的人祭记载中，
; x; A) U( Q- W) L7 _羌人占了被杀者的一大半。他们被称作“人牲”。
. r2 m2 M0 {9 G
亶父带领周族投靠商人之后，最主要的职责就是为商朝提供羌族人牲。这是被后来周人
2 E: A5 p" {2 F. f5 \8 a- i刻意掩埋、忘却的历史，但出土甲骨文泄露了一点信息。

周族自己没有文字。甲骨文“周”字是商人所造。商人对杀人献祭有一个专门的动词：
“用”。无数片关于祭祀的甲骨文都记载，商王“用”羌人男女和牛羊奉献神灵。甲骨
1 r7 m: V$ A  e7 |. i  |文中的“周”，是“用”和“口”两个字的合写；《说文解字》对“周”字的解释也是
7 t6 L! G' J' i“从用、从口”——在商人看来，“周”族特征，就是缴纳供“用”的人口。【甲骨文
- o& I2 ~% u' d3 R8 _$ O; E! Q图版：用羌】

$ y" r& ~7 E. l/ P9 j0 M商人的“周”字还有一种更可怕的写法：“用”字的小方格中点满了点。甲骨文这种点
代表鲜血，它来自被杀的人牲，是神明最新鲜的饮食。甲骨文还有专门描绘用鲜血献祭
# |( v% W+ ^6 W的字：一座凸起的祭台上，用点表示的血液正在淋漓滴沥下来。
& q2 G) C- Z0 ?! y
3 n/ l; E. x( i/ d' ?从血缘关系讲，古公亶父和周人的这种行为，是对家乡族人的无耻背叛。靠着捕猎羌人
5 {: y# x) N( O3 W# P" T5 l，周族成了商朝在西方的血腥代理人，也得到了相应的报酬。锋利的铜兵器可以帮助他
们捕获猎物；商人马拉战车的军事技术，可能也在这个时候输入了周族。

亶父以来三代人、近百年时间里，周人都在努力趋附商朝。按照传统婚俗，周族首领应
' L' S9 q4 e" Z, i2 x当隔代迎娶姜姓的夫人。[2]亶父的夫人就来自羌人，说明在他当年结婚时还没有背弃
西方盟族。但他的儿子季历、孙子周昌（文王），两代人都是从东方迎娶夫人，这表明
% |  M( ^# r  x! Z7 o, M4 l7 x% b: k了他们投靠商朝的姿态。
+ S) G0 X- I3 U6 _
周人宣称这两位夫人都是商人，甚至是商王之女。这只是他们对周边羌人的吹嘘。商人
实行族内婚，严密保护着自己高贵血统的纯洁性，绝对不会将王室之女嫁给远方蛮夷。
商人的姓是“子”，而季历和周昌的两位夫人，分别姓“任”和“姒”，她们只是来自
臣服于商的外围小国而已。不过任、姒两位夫人的母国，还是比周人先进的多。在周人
眼里，她们俨然是从天界下凡的女神一般，后世史诗中充满了对她们的歌颂声，甚至称
她们为“大任”、“大姒”（《诗经·大雅·思齐》、《史记·周本纪》）。

两代东方新娘给周族上层带来了巨大变化。丈夫可以不懂妻子家族的语言，但母亲必然
会全面影响儿子一代。东方文化随她们来到西部，最神秘、“先进”的当属甲骨占卜之
术，它融合文字、占算和沟通鬼神的通灵术于一身，被商人发挥到了极致。其中，对卜
( A: r8 z8 d  |" i! g骨纹路进行解读和运算的部分属于“八卦”。[3]到文王周昌老年时，开始痴迷于这种
来自东方的神秘运算技术。由此，周人和古中国的命运开始发生转折。

9 ~& X9 R- n1 ^文王野心：八卦
) w5 K' r) U$ y# i
文王周昌年幼时就继承了族长之位。实际上，他的父亲季历很可能早夭而没有当过族长
; ]) r2 B2 p  D1 v9 L。季历的妻子、周昌的母亲大任来自东方，商朝显然支持幼年周昌继任周族之长。他成
6 ]2 c. D0 i3 c2 I年后继续从东方迎娶妻子大姒，也是沿袭祖父亶父以来投靠商朝的政策，同时保障自己
' T5 j( [% [. T的权威。[4]

掌握甲骨占卜和八卦推算技术的，都是巫师家族，他们世代传承此职，将其作为家传绝
2 \! \  l+ i' G6 f" l6 ?技秘不示人。后世人传说，周文王在被商纣囚禁期间，将八卦推衍为六十四卦，这种说
法也许有一定来历，但周昌接触和演算八卦的开端肯定更早。可以想象，当老年周昌对
& N0 g, h) B* y9 t1 x  k! U“八卦”发生兴趣后，肯定对占卜师软硬兼施，采用了各种手段，终于迫使他们交待出
8 t; X" S# [1 z; b; _了卦象运算原理。
4 P4 S$ Q1 P& L! U9 g1 O
& u- N1 q4 I  C" n2 s- T9 n商、周时代，偶或有沉迷占卜之术的上层人士，但老年周昌的惊人之举，就是从中获得
9 d& @3 f: w) W了背叛商朝、取而代之的启示。这显然远远超出了作为商人臣属的本分，而且背离了自
祖父亶父以来的立国之本。
8 y& f6 U3 l7 G  z0 r+ E6 V0 H
周昌究竟是如何推衍、论证的，现在已经不得而知。但现存《周易》中的《彖辞》部分
) P" M$ _1 N( Z' \! F; O  ^/ ]# Y. s，据说就是文王周昌所作，其中有些语言确实显露出不臣之心，比如“宜建侯”、“履
帝位”、“建侯行师”这类语言，已经明显超出了臣子本分，充满反逆杀机（屯、履、
8 \. P1 m, I" O# j* J* v豫卦）。
6 g$ Z5 R3 P5 A0 T* u2 e
) L8 j- T3 C. K5 k多个卦的《彖辞》都显示，“东北丧朋、西南得朋”。东北方不利而机会在西南。商人
统治中心河北，正是周人的东北方，这无疑预示着和商王决裂之机已到，需要联络西部
0 D2 J9 c$ S5 c2 |) B2 `羌人、甚至西南方深山的各族为同盟军。而后来武王灭商时，西南民族蜀、髳、微等确
7 Z/ ]  J- q( V' Q1 }* v  N实参战（坤、蹇、解卦）；文王《彖辞》中出现最多的，是“利涉大川”一词——从关
9 N* h# ~6 U7 W. S3 m中到商都朝歌，必须渡过黄河，习惯山居的周人不习水性，这显然是老年周昌最关心的
问题（需、讼、同人、蛊、大畜、益、鼎、涣、中孚等卦）。
. G7 Z8 h; X/ s
3 G9 _! i3 L$ n" ]+ [$ N1 L8 U! ^沉溺在卦象演算中的周昌忽视了一点：他求教的占卜师来自商人控制的东方，他们和故
* a! P+ ?' S6 m乡的同行有密切联系。周人老族长的不臣之心，完全有可能通过占卜师的通信网传向朝
歌，而商朝首席祭司又是商王的心腹。于是，商朝军队带走了老周昌。

7 P7 s1 B) y8 b( O& y《史记》等文献完全没说这是一场战事。也许商军像以往征收羌族人牲一样来到周族，
+ @8 z% a0 B% E顺便带走了周昌。从当时的实力对比看，老周昌的造反念头实为异想天开。所有周族人
3 ~+ b  [. R; [，包括他的儿子们——后来的武王发、周公旦等等，显然都被这个想法吓坏了。商人军
队执法般轻而易举地带走周昌，足以说明周人被震慑之深：他们根本没有追随首领、对
抗商人的实力和勇气。

周昌被捉走，把所有的难题都留给了儿子们。夫人大姒为周昌生了好几个儿子，长子伯
8 V! J: X- I; Y0 n7 J2 w7 ?5 x; {邑考，次子周发、周旦此时已经成年。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朝歌向商纣王求情，祈
" A: }2 O! Z2 H7 A( J' t求他宽恕周昌因老迈糊涂而产生的妄念。

1 u+ K, }! o& b. p《史记》记载，几个从商朝叛逃到周的臣子（闳夭、散宜生等），带着礼物到商都祈求
纣王。这显然不是全部实情：见到叛臣只会增加商纣王的愤怒，何况此时周族也难以吸
3 a( A. c+ L5 f, p+ q2 K7 j, s( k引到商朝的投诚者。商纣是异常聪明的人，“知足以距谏，言足以饰非”，周昌的儿子
* _& ?9 h; s& k) x+ Q- ]们不出面，他肯定不会宽恕周人（《史记·殷本纪》）。

文王诸子这次去朝歌的屈辱经历，只是在他们灭商、夺取天下之后，才被隐讳了起来。
事实上，他们在朝歌经历的远不止是委屈羞辱，更是如梦魇一般的血腥惨剧。
1 O8 c( u/ j6 q# ~# W" r! C
天邑商：朝歌鬼神世界
/ K; z, S* T1 r. P, ?8 M( n
旧史的零星记载说，周昌长子伯邑考到朝歌之后，被商纣王处死且做成了肉酱。周昌在
  N( N9 N" A/ z# a2 y( L7 P忍痛吃掉了儿子的肉之后，才获得释放（皇甫谧《帝王世纪》）。这确实显得过于荒唐
5 x" N% s( p1 F% \，似乎只能流于野史。但有了今天殷墟的考古发现和甲骨文献，我们才知道，这种行为
对于商人再也正常不过。
& K7 m( V0 l5 }: @3 _
以往数十年里，周人一直在向商朝提供羌人俘虏。对于这些人在朝歌的命运，周人可能
有一些模糊的了解，却不会有太具体的观感，因为西部并没有商人的人牲祭祀场。只有
在老周昌和儿子们相继到达朝歌之后，才亲眼目睹了那些经自己之手送给商人的俘虏的
下场。

: y; m; ]6 w1 l9 s6 R' s  M按照甲骨文记载，商人用活人献祭的方法有很多种。比较常见的是“卯”祭，这个字是
: g  r6 x6 m3 G! d+ b) f人或牲畜被掏空内脏之后、对半剖开悬挂的形状，如同今天屠宰流水线上悬挂的猪羊。
事实上，羌人俘虏也确实常和牛、羊一起被杀死“卯”祭。【图版，甲骨文“卯羌及牛
”】
, W7 J' g) N' c6 K. Q. j' l
其他献祭方式包括奉献人牲的内脏、鲜血、头颅。加工人牲方法有烧烤、滚汤炖烂、风
  M1 k& m0 T5 Z干成腊肉等等，都有专门的甲骨文字。这都是加工食物的方法，因为他们就是奉献给神
5 I2 D  I: M/ `; S) ^# I灵的饮食。按照习俗，神明享用祭品时也施加了祝福，所以典礼结束之后，献祭者将分
享祭品。

这自然会得出一个惊悚的推论：商人，特别是上层商人，很有可能是食人族。但这并非
$ i% |+ c' H% F; h9 u( ^2 `6 i" T只有考古证据。历史文献中除了伯邑考被做成肉酱；另一位对纣王有异心的小国君“鬼
侯”也被做成了肉干，分赐给其他邦君为食。
* ~& y( B/ k6 e) C
2 ]( S5 p% D% ]按商人观念，异族的酋长、贵人是最高级的人牲，他们给这种酋长叫“方伯”，再多的
. V* L  \: ]/ @' V5 F普通人牲也抵不上一位方伯。周昌或者他的继承人，正是商人眼里的一位“羌方伯”。

但这次被“用”的为什么是伯邑考，而不是他的弟弟武王发、周公旦，或者惹出这场风
7 c3 i' N4 x4 Q. t/ C% i波的老周昌自己？

1 N1 z& ?+ G; |( `2 F9 ^9 v1 ~在犹太《旧约》里的上古时代，上帝最喜欢接受长子作为祭礼。商人未必有这种礼俗，
5 v( {, w6 n0 v但他们确实喜欢用青壮年男子或儿童献祭，极少用老年人（对某些特定的神则用青年女
, Z% E4 T0 K6 i4 S子）。而且，商人习惯用占卜选择祭品，他们应当对伯邑考、周发、周旦等兄弟进行了
认真考察和占算，来确定谁最适合做成肉酱。毕竟，用来祭祀的牛、羊事先也要认真检
+ D4 }* W: q; U7 d; D  Y查，看它们的毛色、肥瘦，以及有没有疤痕、暗病，这种记载在《春秋》中屡见不鲜。
" C: r' {: p1 q% B: Q  F$ z老周昌的儿子们如何经历过这一关，他们的感受如何？旁人将永远无法得知。

# x& i9 A& b* g2 M无论如何，老周昌重获自由。而且，他和儿子们还有了意外收获。
, c+ Y4 R5 x6 w7 l; q
首先，商纣王对他们的悔过非常满意，尤其是周昌吃下自己儿子肉的表现。这大概象征
了他衷心归化于商人文明世界的姿态。纣王授予周昌“西伯”身份，让他代表商朝管理
9 U. J' e+ u+ @( J$ `* r( z+ q7 i. w更大范围的西方事务。

还有，在这次朝歌之旅中，周昌父子获得了面对面观察商人高层的机会。除了那些足以
7 Q9 l6 C3 w1 y让人疯狂的血腥祭祀，他们还发现，商朝远不是他们在西陲时想象的“天邑商”——如
" V7 K+ U# ~2 O9 }! }2 j1 J: p. _; Q同仙界般悬浮在天空的神圣都市。这里虽然富丽堂皇，但所有的人，从商纣王到他的兄
弟子女亲人，都和周人一样普通，没有任何神圣之处。
/ Q5 _% q% j$ J% J0 f- J
" r/ R0 ~1 u1 N# F" Q) D5 ^最关键的是，商人世界并非一个团结的整体。和任何一位族长、首领一样（甚至更加严
重），纣王身边充斥着心怀不满的兄弟和宗族成员，他的儿子们为争夺继承权明争暗斗
。闳夭、散宜生等向周人暗送秋波的商朝臣子，应当是在这时和周昌父子们建立联系的
2 k4 u, P$ x& H。周武王灭商之后扶植的傀儡、商纣之子武庚，此时肯定也对周人进行了试探拉拢，更
9 s9 G, J4 F6 `7 p, _不用说商纣那些早已心怀不满的叔伯兄弟们，比如稍后被处死的比干。在这些人看来，
周族人和他们那些西方亲属羌人部族，也许是可以利用的潜在力量。如果商纣王一意孤
行、不尊重这些贵族的利益，就有必要联络异族，里应外合发动政变。
3 K5 F+ k3 p( O4 u! m- I. u% ~
" k2 N( T: m# v商纣王和他身边的觊觎者们，都没有想到扶植周族可能带来的危险。
4 m( t% Y: I0 w0 i6 r* Q$ P4 {
, ^3 X" q$ r% u( p( k* e商人称霸中原已长达六百年，从没有外来威胁可以动摇它的统治。而且，商人一致认为
5 O) [! T7 E/ f! J0 H，天界的上帝、诸神主宰着人间一切祸福命运。已经死去的历代商王、贵族，也都进入
0 ?. G, W) \( i/ X3 I天界成为神灵，拥有大小不一的神力。那些神灵非常“现实”，只保佑向他们献祭的人
。奉献的人牲、牛羊越多，诸神就越高兴，会保证献祭者享受人间的一切。

商王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向天地、山川、祖先之神不停献祭，祭祀日程表排得满满当当
( T' A- g8 ?, x2 `. u( P$ ?，如同营养师的菜单。在甲骨文记载中，商王会一次宰杀、奉献三千名人牲，以及一千
头牛。能够保存到现在的甲骨文只是九牛一毛，这肯定不是商人规模最大的祭祀。
, ~& s* N2 f2 b  h
由于商王垄断了向诸神祭祀的权力，也就独享了诸神的福佑，理所当然要征服、统治大
- L9 I/ C- z1 q$ _+ K9 F地上的所有民族。当然，这也是为了给诸神提供更多的祭品。
% P$ |* x- b8 ?  b) ?) E% p
在这种思维方式下，商人自然成为了一个以纵欲著称的民族。向神明献祭的人和民族就
可得到天佑，于是不必顾及什么道德戒律，更不必担心未来的忧患。《史记》记载了纣
. w5 F; M/ `+ o3 j# w王建造酒池肉林、男女裸体集体淫乱等种种荒唐行为。其实，这和他敲骨看髓的故事一
# q% x) o5 L% W# t2 h5 ^样，都是将整个商族的丑恶集中到了一个人身上。种种酷刑、血腥的杀祭，都是商人集
体而非纣王一人的娱乐方式。

2 R/ h: g' {$ ?. b. V他们还从上到下沉溺在酗酒恶习之中，终日少有清醒的人。纣王在位以来，来自西方的
; ~& D5 |6 B3 _  b' S- z: ?人牲数量在减少，但作为酿酒原料的粮食在不断增加（周昌怠工以后，纣王正试图在东
" a& R- w# g8 T& M南方开辟新的人牲来源）。

: m' J; q/ i- I; ]' V* ]9 |$ {2 C: i& L商王之下的贵族们死后成为小神，但他们也必须保佑后世商王，不能只顾及自己的子孙
。在纣王之前二百多年，商王盘庚刚刚把都城迁到朝歌，他身边的贵族们大都不满。盘
0 N$ j: l" G! u5 O2 l' p庚将他们召集起来训话，公然威胁说：不要以为你们死去的祖先会帮助你们，因为他们
% {1 s, D( s; ]8 @; y( b都在我先王的身边，跟着享受了我奉献的祭品，所以会优先保佑我盘庚，不会纵容你们
8 f7 r1 }. q1 p- I1 T' s！[5]

兹予大享于先王，尔祖其从与享之。作福作灾，予亦不敢动用非德。予告汝于难，若射
之有志！

" P  q  r$ l* `& W- g" [据说商人早期是经营畜牧和商业的民族，所以他们把被统治的人视同牲畜，并且用生意
人的思维和诸神打交道（《山海经·大荒东经》，《世本·作篇》）。商纣王觉得天下
; v9 }# p+ ~( m是他一人的产业，其他商人贵族也认为王位只能在商人内部传承。周人只是他们的工具
; W  Q9 g& X7 N  ?( N6 \1 y+ [而已，永远没有爬到主人位子上的可能。
5 }8 x0 p, |1 ~3 f3 e9 W! q6 f$ a' Y
: e# {0 [$ k+ E( H9 |. g太公阴谋
3 p# Y2 F8 t+ b" ^, Z, l8 C
在周昌父子们周旋活动于朝歌时，他们也许还遇见了一位后来共同参与改写历史的人物
, ]  _3 E! M3 A/ Q! Y( |  B，就是太公吕尚——后世所谓的“姜太公”。他族姓为姜，属于周人的传统盟族，羌人。

7 @- k- k; t' a$ k$ O& s《史记》说太公吕尚是“东海上人”，在渭水边垂钓遇到文王而被重用。这种叙事模式
5 |" }: J7 w" x来自《战国策》的说客故事，不足采信。更晚的野史小说《封神演义》，则有姜太公曾
在朝歌城里卖面粉、当屠户的故事。在商周之际，世袭阶级身份是不可能改变的，根本
: d( i' X1 D1 p( R2 ~! E不会有出身平民的暴发户。太公必然出自羌人中的吕氏部族，是一位典型“羌方伯”之
! y5 f# ?6 d8 n/ a  i子。

但这并不排除太公曾有在朝歌生活的经历。《史记》中记载确凿的，是姜太公在后来周
& u* y0 E+ U+ |0 U2 ]1 e7 u  @人的灭商事业里作用巨大，特别是提供了许多阴谋秘计，“其事多兵权与奇计，故后世
之言兵及周之阴权，皆宗太公为本谋。”这种阴谋算计，和羌人、周人在西陲山地的简
单淳朴生活格格不入。只有“文明”世界才能塑造出如此阴沉工于心计的人。
+ w& h+ i' t1 W9 H
那么，出身羌人上层的太公吕尚，为何有着如此复杂难以捉摸的经历，并最终和周人走
到了一起？

+ ~5 s- I  B6 g1 i9 X6 R# D3 E4 g; z结合周人以往为商朝所作的工作，可以推测，太公作为羌人吕氏部族的首领之子，可能
是被周人俘获或者诱捕，然后作为人牲送到了朝歌。那时的太公和文王都还年轻。但某
些变故使他侥幸保住了性命（比如占卜结果并不适合作祭品等），便在朝歌城内作为一
. Y6 V/ U# w- a* Q# @名贱民生活下来，直到见到了被押解来的老周昌和追随而来的儿子们。

% ]2 ?' z9 ~. C" u( J, e如此的话，老年太公和周昌在朝歌城内的再次会面，一定极富戏剧性，特别是在老周昌
父子们经历了作为“羌方伯”的种种遭遇、伯邑考被“用”之后。这次相见的细节已混
: k% ^% v# Y! a3 T3 n淆在种种传说中无法复原，但结局很清晰：这些有着同样惨痛经历的人达成共识，太公
2 y$ v) M( F+ I; |! v# f谅解了周族人以往的暴行，认可了老周昌的灭商梦想——虽然动机来自他未必理解的八
卦推算。他悄悄和周昌父子们一起回到了西部，共同投身到灭商大业中。
: a4 s; k. I/ ?2 _) @. b
0 s, }* j* n' i. n) b$ j带着在朝歌的惊悚、悲哀、新知和收获，老周昌和剩余的儿子们回到了故乡。他们离开
" Z  {( d& V( x' v: g2 F6 r: k$ X7 r, E+ D5 w时只有忧虑绝望，归来时却已经团结一致，带领全族投入了这桩豪赌事业：翦商。这个
事业已经裹挟了包括周人在内、从东方商都到西部远山的各种政治势力，一旦开启就不
7 l, D1 E+ G4 z7 A/ n+ V6 F可能中止，如同置身深山峡谷中的漂流之舟，或者苦撑到辽阔富饶的新家园，或者在激
流乱石中撞得粉身碎骨。

& p) [+ ?" g: |: h! d& n) {这桩事业中，新加盟的太公吕尚为周人提供了极大帮助。司马迁《史记》记载，太公给
4 j, Y- V$ o; c" g; M6 e( _文王周昌、武王周发父子策划的，都是阴谋诡计、密室之谋，大多没有记载下来。但他
: l( y( s  R& b, {' J% p9 Z* b能给周人的教益不止于此。

和周人、羌人相比，商人的文明更加发达，分工专业化程度和生产效率更高。以太公可
, i# ~  |$ |" `# n" e2 V+ e2 M$ @能在朝歌城内从事过的屠宰业为例（倒不仅是来自《封神演义》的戏说，在很多早期文
( {3 B0 q9 j0 v明中，屠夫职业确实与贱民身份密切相关），商都的这个产业早已脱离了小作坊经营阶
, Y5 ~) W. Z5 q! o段。屠宰完的人牲肉、骨利用很充分，不同部位、器官被分拣归类，进入下一轮生产环
节。在1930年代发掘的殷墟手工工场区内，有专门加工人腿骨的作坊，经过初步拣选的
1 N1 L6 a& A. o成年人腿骨被捆扎在一起，等待下一步精细加工，可能是制作束头发的骨簪。在其他的
商代作坊区中，还有专门用人头盖骨制作碗的遗迹。周人不会这样利用人骨，但这种分
3 T" i" ~6 Y6 w- [. v2 |9 Z工、专门化的生产方式，则是太公能够带来的真正进步。

7 ]* h" r1 \  Y" ]此外，年轻的周发（武王）还娶了太公的女儿，周公旦可能也娶了另一位姊妹。由此，
! n7 I) g+ z; F周人重续了和羌人的世代婚姻，两个亲缘部族终于在灭商大业之下团结起来。
0 Y: S( k5 Y( L! [6 Z
" l0 s/ a( g% q. ^% W下篇
, v* u7 H7 a2 e4 W# y1 o2 u
周公解梦
5 ]( F/ Y6 N% _
$ t) l  s; \  r* D0 h+ x' j& u朝歌城的经历、长兄的惨死，显然给武王造成了无法愈合的精神创伤。他的后半生都无
, u- ~7 f% ]" u9 t4 `法摆脱失眠和噩梦的困扰。
+ m% D5 ~+ Z% d" E6 R; R
+ G6 T" h# J, b/ S) }' p周命维新
! b4 i, m( {& V9 M
& v9 `; b$ p  p从朝歌返回之后，老周昌对翦商事业非常乐观。他的创意终于得到了儿子和族人的响应
5 X* U0 G1 ]4 ]3 Y$ b，他们看到了商人内部的裂痕，还获得了太公为代表的羌人同盟军。再加上卦象显示的
各种预兆——目前族人们还不懂如此高深的玄机，但他们早晚会为之折服——翦商大业
) F( t1 U% W2 {% H, c' T6 [注定前途光明。
: J! m3 y7 K6 Y& R% M- `0 [9 c: {
  U. w7 M2 K' U7 ?5 [" m, |周昌甚至按照朝歌的排场给自己加了王位。从此，他才成了和商纣王平等的王、历史上
的“周文王”。当然，这只是在周人的小范围内，悄悄瞒着商纣王的耳目。

从朝歌回来之后，文王的身体还算康健，记忆力却迅速下降。后来周人史诗说他“不知
8 p) q( U6 U- J4 H不识，顺帝之则”，其实是典型的老年痴呆症状（《诗经·大雅·文王》）。
- W: f$ A$ Y& q# o  [0 g
/ ?% ~: h' ^9 T4 Z/ G3 F% o这些已经不重要，因为他有限的时间和智力，都已投入了将八卦演算为六十四卦的工作
，这也许是他解除丧子之痛的唯一方式。后世卦师们的衣食之源——《周易》由此产生。
& R9 G' t9 ?$ W! }- }! h) T
但这对于翦商事业没有任何助益，具体工作都由儿子们进行。除了丧命商都的伯邑考，
现在成年的只有周发和周旦。对于老周昌一意孤行开创的这桩事业，他们依旧视为畏途。
2 K( u' [3 v+ I0 U! _
和庞大、发达的商王朝相比，周族力量毕竟太弱小了。周旦（周公）性情柔弱，从不敢
: z% I0 ?) L2 O5 h9 t! A' h质疑父亲的决策，但也无法胜任太多建设性工作。周发则努力担负起这桩事业，这应当
  |; S: ]9 _6 R: {: I0 K0 d. n4 q1 W7 z是他被文王指定为继承人的重要原因。
- I8 N. U! i. ^5 ~4 I
+ c2 _. |, A+ _, S/ G  J& c1 i+ J周昌父子的翦商事业，已经被古代经学家、现代历史学者讲述过无数遍。他们举族迁往
5 z9 U( s, c: }1 f3 s更适合农业种植的平原地区，借着商纣王授予的“西伯”头衔，拉拢、团结周边羌人等
部族，对不愿服从的部族、方国则进行武力征服。
/ k( V# W+ Y) J
周人扩张非常迅速，他们的势力甚至开始伸展到关中之外。被征服者提供了衣食资财，
) F. ~1 S" D& `' v& Q( \! E, t使周族男子得以从生计劳碌中解脱出来，组建全民皆兵的武装。周人传统的氏族、家支
4 Z' ?% k( I9 r都被打散，青壮年在军事单位中重新编组。

7 q; |" t: k$ C5 g$ E8 t; u. y2 }5 l- i在扩张过程中，周人还创立了“大学”，也叫辟雍或明堂。这个最早的大学的事业，不
, f% {" ~! Q% ?+ L+ `" p$ b是学习研究文化，而是对所有周人男子进行军事训练，最基本的必修课是射箭，最先进
、难度最高的则是驾驶战车作战。

在经典文献的描述中，辟雍是一座环水的高大建筑，其实就是护城河环绕的武装堡垒。
2 M" w' r$ n% a  c+ i8 v% @/ ~4 V1 \周王和儿子们都居住在堡垒中。这座辟雍成为周人征服南北西东的力量之源：

镐京辟雍，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皇王烝哉！
. X1 J1 O( ^! e: w) X
6 n5 r% k' i# @$ z1 k4 W  G, B——《诗经·大雅·文王有声》
( X2 R5 p8 r& c5 ^5 L7 }- C) Y
% ~3 l3 X3 A% G  K从朝歌返回之后，文王周昌又活了九年。他去世后，周发即位自称武王，但仍然继续文
5 f# `2 X- X0 q5 q王的纪年。按照他的解释，父亲的在天之灵依旧指导着翦商大业。

  Z" S7 S+ ^5 h( ?" `4 Y( r. a! t周公解梦

) g; _0 w4 |! @- G7 `$ M8 @但武王周发始终生活在恐惧和焦虑中。
; D: {+ t" _7 K2 Y1 Z
朝歌城的经历，特别是长兄伯邑考的惨死，给他造成了无法愈合的精神创伤。再加上翦
商事业的压力，担心失败的恐惧，使他的后半生都无法逃脱失眠和噩梦的困扰。

《逸周书》中以多个以“寤”为题的篇章，都记载了武王的恶梦之痛（《寤儆》《和寤
》《武寤》《武儆》）。他常常辗转终夜无法入眠，黎明时分恍然睡去，却又梦到翦商
) _9 @& m/ k" k/ A" t之谋泄露、商纣王震怒，联络好的盟友们都不敢反抗，整个周族旋即遭受灭顶之灾：

' b- }. `/ L' V% I呜呼，谋泄哉！今朕寤，有商惊予。欲与无□，则欲攻无庸，以王不足，戒乃不兴，忧
其深矣！
! h, Q1 z5 y; p, s0 R
——《逸周书·寤儆》
, ~+ [* h. d* }
& g5 @9 V1 a3 T% D) S每次他从恐惧中醒来，都要派身边的小臣去请弟弟周公，向他讲述梦里的惨状，以及对
! m- [* [! X2 u谋商事业能否成功的忧虑。商王家族世代向上帝献祭，他们肯定能得到上天的保佑，试
+ A" f9 D6 S% y图翦商是否是逆天悖伦之举？
, b& g; T# p; @! E$ p- f
  `$ ]% h+ h' [; z  @& q1 u  a/ T对于这种恶梦，周公也只能尝试用梦来缓解。他宽慰说，他们的母亲大姒曾梦到商都朝
歌生满了荆棘，这就是上天降下的商人将亡之兆。虽然上帝享受了历代商王的祭祀奉献
，但他不应该因为这种小小的实惠而偏袒商王。
& H8 _. E) j, E; f3 y5 y( D: L
为了使自己的解释圆满，周公一次次进行发挥和阐释：王的使命，应当是使天下所有的
# K6 a# B- K- b8 g- Q人生活在和平、公正之中，这就是所谓“德”。上帝应该只保佑有“德”之人，替换掉
6 J: C' }8 p5 w  X没有“德”的君王或王朝，以有德之人代替之。只要武王努力修“德”，就一定能在上
! `) ]  `1 ?; Z( n. k2 b帝福佑之下战胜商王（《太平御览》引《周书·程寤》，《逸周书·大开武、小开武》
）。
' t8 c; _" D/ K9 l& X3 \
, C& Z& T! I, p. l9 f9 [武王从未能真心信服这种解释，恶梦一直陪伴他到成功灭商以至去世。如果真有那位全
知全能的上帝，长兄伯邑考为什么还会惨死在朝歌？

他宁可相信实力决定一切。只有在战场上彻底消灭商朝军队，周人才能从恐惧中解脱出
, `% E7 ?1 w/ D" u2 e4 X) B来。所以武王真正信赖重用的是岳父太公。每天晚上，他都在和岳父密谋富国强兵的种
) S& B( p! D1 z种方案，拉拢周边小邦、分化商人高层的种种策略。

; Z. H- d4 ~4 U6 X# Y" b$ O4 K但密谋结束之后，他依旧会辗转反复无法入眠，朝歌人祭场的一幕幕在眼前挥之不去，
惨死兄长的魂灵随时会降临他的卧室。每次从恶梦中挣扎而醒时，窗外已开始泛白，弟
弟周公正守候在榻边。
9 C! C5 D4 `/ U, h  X  C$ w
周公名“旦”，字形是半轮太阳正从地平线上升起，意为清晨。他确实是武王在每个恶
  g: O# c- g  }7 ]$ w梦之晨看到的第一个人。武王的侍卫亲随——“小子御”早已习惯，看到他失眠和恶梦
，不待指令也会向周公求助。

于是，武王在周公的宽慰鼓励中稍稍振作，开始新一天的工作。史书没有记载，周公自
己是否逃脱了噩梦的纠缠，以及他自己是否相信那些关于“德”的说教。但每个黎明前
/ S3 ^3 I8 ?! i# ]+ C, r: Z: u被兄长召唤的时刻，他都从容清醒如白日。周公显然已认真考虑过自己的定位：他无力
7 G, m+ @# u# g- k" Y2 Y7 Q承担父亲开启的正义而疯狂的事业，也无法给死去的长兄报仇。但这个使命和它带来的
1 ]' }/ S! M$ ?+ W. ^# S; A压力，注定要由他们兄弟二人一起承受。

" J4 C& I4 B; Y% _他对“德”的阐释，只是作为普通人的美好愿望：他们不想无故被杀或者杀人，只渴望
生活在一位圣明君王统治下的安定中。但和所有普通人不一样的，是他的兄长周发必须
成为那位有“德“君王。不然整个周族将死无葬身之地。

如果说武王的使命是成为帝王、翦商和建设人间秩序，那么他周公旦的使命，就是做这
% @1 w3 ?, ~0 ^# q& F  q位帝王的心理辅导师，塑造和维护他的伟人形象，如此便于愿足矣。

, H- T- o  E* j/ N牧野鹰扬
- N) g5 u+ a. Y! e& \
& j/ I  e; B4 W8 _$ ~  y  b文王死去两年之后，武王终于集结兵力，发动了对商朝的进攻。
  X; C' h! l) Z  e
但是，当他们到达黄河边后，忽然又停止进军，班师撤退。第一次出征草草结束。

周人和盟友都不理解武王的想法。其实，武王曾多次和太公、周公秘密讨论：以周人现
/ Q7 i' }) S* \- C+ [有的兵力，完全无法对抗商军，要征集更多的部族做同盟军，则势必泄露翦商之谋，这
显然是一个两难的处境：
' D+ F9 B2 z  U+ ~# G" u
" x0 j: B" \4 [4 i7 E“余夙夜维商，密不显，谁和？”（《逸周书·大开武》）

( w& s& {) j0 {$ i2 s, s在两者间权衡取舍许久之后，武王终于决心发起这个冒险之举：公开与商朝决裂，并发
* c9 \4 F3 D: o: ^动一次有限的试探进攻。这是他向所有被商朝统治的部族发出的振臂一呼：已经有人率
4 C8 k3 T5 t" v6 U) P先揭竿而起，亮出你们立场的时候到了！

0 x9 s2 b7 L7 S) L0 M: |当独夫暴君得意之时，似乎所有人都屈服于他的淫威。但只要第一个、第二个反对者站
, L" V5 Q$ Z4 X! C! |出来，他们身后会立即涌现一支追随者大军。被血腥人祭摧残已久的部族们纷纷赶来投
8 `  E- L+ o- x# _3 e* u# \) k" W7 {3 V靠周人。沿途加入周军的“诸侯”——部族和小国，其实多数不过是新石器水平的农业
  A" g, n! V$ Q3 M' ^- N聚落——多达八百个。
# A) C# z6 R: N/ @4 s* S
这些未经统一训练的乌合之众是无法作战的。所以武王及时退回了关中。他需要时间把
: s+ y+ |2 u% T这些新盟友们锻造成一支更大的军队。

商纣王本该用雷霆之怒来惩戒周人的叛逆，如同十二年前逮捕文王一样。但他立刻发现
，哪怕在商朝内部，他的权威也在迅速下降。对他公开表示不满的高官和亲人越来越多
3 p3 b6 u0 |2 ~! O3 G，推翻他的阴谋正在宫廷中酝酿。他忙于扑灭朝歌城内的反对派，处死了叔父比干，关
押囚禁了更多的人。越来越多的商朝臣僚叛逃入周，带来了朝歌反对派们求援的呼声。

, f4 E4 {: _6 e. x/ G又经历了几百个不眠之夜后，周武王发动了真正的远征。西部联军沿着当年文王被捉入
; D5 _6 M9 Y# |, ?! [$ z4 e0 s朝歌之路前进。
9 }$ b  M7 b+ U! O( u7 C, q( v! {- ^
3 n, I( L3 i' N刚刚压平国内反对派的商纣王也集结起了大军，准备一举荡平周人和所有的叛逆民族。
8 {) h! R! c- T+ E3 m双方在朝歌城外的原野——牧野集结，即将发起决战。

这个彻底改变中国历史、再造华夏文明的日子，在文王周昌被抓到朝歌的十三年之后，
  [! f2 |* Y' L: ?- H& w公元前1046年二月一日的凌晨。双方军队连夜集结备战。连绵篝火映红了旷远夜空，人
9 ~( e  m( f+ ]和牲畜的走动喧哗声终夜不休。
/ I8 ~) _. E2 i1 G( v. d. Z6 m
严冬即将过去，淡淡晨雾飘散在原野间，枯草上凝结着闪亮霜露。当天空现出幽深的蓝
色——这个武王每每从恶梦中惊醒的时刻，双方军队列阵完毕。
4 n9 K* S$ O) Q/ O
) o1 e' d% B9 K4 _周人和他们的同盟军，总共四万五千人；至于商纣王集结的军队，则像树林一样多的无
法计算，“殷商之旅，其会如林”（《诗经·大雅·大明》），后来的说法是共有七十
' u* Z4 _9 L  Z7 F7 d) X万人。而且新的部队还在源源不断开来。

) ~* O- }2 p9 n9 E1 F) M据说，商人内部的反对者已经约定，在两军接战之前倒戈，向纣王发起攻击。但随着两
( L. O" @- H0 t$ o军距离越来越近，他们迟迟没有动静。或许他们也被商人自己的庞大兵力吓坏了。

6 W; t# ~' f0 ?! S周人联军列成方阵，向殷商的矛戟丛林走去。他们因为紧张而越来越拥挤，盾牌互相碰
撞挤压，每走几步都要停下来重整队列。前排敌人的面貌越来越清晰，紧张气氛陡然加
& k( t# Q& ~& F2 z剧，联军将士终于再也无法挪动脚步。
" y# U# c5 |  y3 b5 k8 C
一方是统治中原六百年的主人，一方世世代代为主人提供人牲祭品，这将是一场实力对
比悬殊的屠杀。弱势一方随时都会在恐惧中崩溃奔逃。

# p- h* i5 `, b武王最后的阵前动员：
3 A2 a# e  h0 t: b- y  U8 S( Y
% M* ~& e8 ], l# d2 Y* p* r今日之事，不过六步七步，乃止齐焉，夫子勉哉！

$ b* ^+ x" y) ]——《史记·周本纪》、《尚书·牧誓》

就在这短暂而沉寂的对峙之间，一小群联军战士挤出队列，向殷商军阵走去。带领这百
十人走在最前面的，是年过七旬的的权术家、以老谋深算著称的太公吕尚。没人知道，
他何以忽然抛弃了所有阴谋、诈术、诡计，像一介武夫般怒发冲冠直向敌阵。
3 g2 _8 b  u- ?0 A: U6 w0 f
+ u; _" x- Y+ T$ L3 y4 z. o也许他只想改变羌人作为人牲悬挂风干的命运，他在朝歌已经看得太多。
: u" S+ w$ c. k6 r& s5 f: t/ \
' W5 b- s+ n7 l& h" J在后世周人的史诗中，太公在那个清晨变成了一只鹰盘旋在牧野上空。他面前的敌军阵
列瞬间解体，变成了互相砍杀混战的人群。武王的部队旋即启动，三百五十辆战车冲向
5 i  p7 V* X! i  N2 B' i  s  M商纣的中军王旗之处……

$ V+ T/ a0 ]4 u7 ^8 {2 ?当淡淡阳光穿透晨雾，洒向原野间的纵横尸骸时，六百年商王朝已经终结。

维师尚父，时维鹰扬。涼彼武王，肆伐大商，会朝清明。
+ `! x* c' ~, D$ |3 b, n  v  P6 @; Q
; x& t; H  R& Q2 Q——《诗经·大雅·大明》

纣师虽众，皆无战之心，心欲武王亟入。纣师皆倒兵以战，以开武王。武王驰之，纣兵
皆崩，畔纣。纣走……
! W# \2 W, N6 |% K: w9 u  d
% D! k0 D/ E! U( _  z& s--——《史记·周本纪》

7 F+ M! J+ q+ z% R新商人
, e* f6 s! y/ X  p$ f5 [- L
周人和他们的同盟军开进了朝歌城。
7 G$ w4 B$ d. r$ C# ]* C
商纣王已经在绝望中自粪而死。除了纣王亲党，所有势力都在他的倒台中获得了满足。
王宫的仓库都已空空如也，据说纣王将所有宝物堆在身边点燃殉葬，但从灰烬中只寻找
出几块“天智玉”。太公建议武王不要追查宝物的去向：投诚的商人显贵多是些唯利是
图之辈，应当犒劳一下他们。周军继续向各地进发，征讨顽抗的商军，倒戈的商朝贵族
则充当向导。

平定商朝全境不是问题，周武王和周公、太公焦虑的，是让商朝上层接受被征服的事实
- [, A7 d0 p' S4 v8 x* [8 H1 i。之前双方的秘密联络中，商人上层只是把这次战争看做一次联合铲除商纣的权宜之举
，之后的商人仍旧将保有自己的王朝。局势至此，周人显然不会承认这点。
  z3 {0 H4 a' O- U: Q+ M+ i
在熟悉商人典礼的太公主持下，武王在朝歌举行了向上帝献祭的仪式，如同商人以往的
) W$ p1 A2 ~; F所有仪式一样，被砍下的头颅是敬献给上帝的礼物，只是这次的头颅换成了烧焦的商纣
王、以及他的妃嫔和亲信们，而奉献祈福者换成了周武王，十三年前的人牲伯邑考的弟
  Q# I4 j# q  r3 [. p; ]弟。
! h( l" ^- p! V) r; [
  W: ?  x! z1 g. j" L# B之后，武王向商朝臣工训话，宣布商王朝从此被周王朝取代，享用过祭礼的上帝也转而
: _: _( C1 n: i1 O5 S. b% y* B0 I! D成为周族的保护神。

武王用了商人最熟悉的交易逻辑来论证：上帝此举并非心血来潮的冲动，以往虽然是历
/ G: F7 h7 M1 K3 N' R% a( r2 v* A代商王献祭，但祭品中的谷物是由周人先祖——姜嫄之子后稷培育的，所以上帝心中早
已对周族青睐有加，将商人的天下转托给周人：

9 Q4 ^4 }# a& S0 \  U  J: L" b& Q# V在商先哲王，明祀上帝，亦维我后稷之元谷，用告和、用胥饮食，肆商先哲王，维厥故
，斯用显我西土！
, T. t, t! S5 ~7 _% @6 ^' Y
1 K- n' d$ x: d- ?+ B' r3 T——《逸周书·商誓》
4 b; D. J6 q  t" [; Y
8 {) |' l: |* H商纣的儿子武庚被任命为新商王。几个月后，商地逐渐稳定，武王留下三位刚成年的少
弟——管叔、蔡叔、霍叔等驻扎商都、监视武庚朝廷，自己带主力班师西归。

纣王的脑袋、还有他曾重用的所有臣子都被押解到了关中。武王在自己的都城镐京再次
举行祭天典礼，宣告他正式平定了中土，成为上帝在人间的唯一代理人。
2 I. C8 e% L! J: I: z; t( m$ Q
武王要抚慰父亲的屈辱、长兄的惨死。实际上，在向商人复仇的过程中，他已经变成了
一个不折不扣的新商人。
* Q3 p: u! u3 W: H5 C2 X+ V# U
这个典礼仪式也完全按照商人的惯例进行：纣王的一百名幸臣被押解到祭台下，用斧钺
3 D* w# o$ p& q( C, }  t1 m( U% B砍断手脚，任由他们在血水里翻滚挣扎。他们喊叫的声音越大，挣扎翻滚的越剧烈，就
说明奉献给上帝的祭礼越丰盛。
, ]" @: x/ M  }4 T
. R: u; T. r% ]6 @( i! S6 E' b还有在牧野战场上顽抗的武将、商人核心氏族的四十名族长，他们被剥光衣服，投入到
沸水翻滚的大鼎中（《逸周书·世俘》）。

' H+ r8 B$ P+ J. S+ |. z& o* T然后，武王身穿天子之服，在音乐声中走上祭坛，向上帝和祖先之灵汇报灭商过程。生
的、熟的人牲躯体被抬上祭坛，正式奉献给上帝和周人列祖列宗。纣王和妻妾们的头颅
6 u0 g3 P. B; p% d: @、战争中斩获敌军的耳朵，都被堆放在巨大的柴堆之上焚烧，焦香的烟火气是上帝最喜
/ |* Z8 @2 A" S/ _6 {4 Z& t欢的食物——这是商人的说法。
9 X8 B- Z4 J2 l0 b5 f
7 |# m. }" m! u( l8 k除了这些惊悚的祭品，山川天地诸神还要享用一些稍为正常的食物：宰杀了五百零四头
( a3 T: j7 [- p6 d6 H. x7 F牛奉献给上帝和周先祖；还有二千七百零一只猪、羊、狗，作为奉献给山川、土地诸小
" E& {5 m1 X* ^: c& i0 }. z: i% d神的祭品。

4 D" c1 {; |2 d+ F+ `按照商人的仪轨举行完所有典礼，武王周发合理合法地成为了人间的新统治者。

但他仍旧不能摆脱失眠和恶梦的困扰。
9 `% G8 H! z6 e, U4 t
他再次巡游新占领的疆域，试图找到上帝转而福佑自己的迹象，却始终未能如愿。当武
( ]0 X$ [9 d) O) k1 S: D4 X王登上西山、俯瞰朝歌城，发现自己还生活在昔日恐惧的回忆中。他的健康状况每况愈
下，在灭商当年的年底终于一病不起。

当武王再次经历过一个漫长的失眠之夜后，小子御陪着周公旦出现在卧榻前。武王说起
了自己还没来得及完成的事业：
# `9 k2 f. J; f# |5 r1 i6 P
( n2 N0 Q8 K+ w: e/ x1 o. y# _) \那些曾追随纣王作恶的商臣和部族，至今尚未全部铲除，随时可能发起反攻；自己的长
0 v' _0 }# ~0 g9 G) \, _8 t1 P子周诵还不到十岁，其余的尚在襁褓之中，根本无法治理新兴的王朝；除了周公之外，
诸位弟弟都还年轻，只有周公能够接手治理这个新王朝。此事没有其他选择，所以连占
8 C& O5 `' J0 }8 a卜都没必要了。

而且，在周公即位之后，朝歌城必须毁灭，那里是罪恶的大本营；父兄们在那里遭受的
患难血泪要随之一起埋葬。武王已经为周公选好了新都城基址：在位居天下之中的河南
平原上、一个小山环抱、三水汇流的盆地内。武王甚至给这座还在脑海中的新城起了名
: s' G1 U" ]' P! u; x字：“度邑”，周人由尘世升入天堂的过渡之城。
  r$ v4 E! X1 V8 i
+ [1 S$ m, A' c9 _8 T以往宽慰从噩梦中惊醒的武王时，周公总是引经据典滔滔不绝，这次他却一句话也说不
8 _- y. R% ]8 {3 A! b出，只能跪坐在榻前俯身哭泣，任泪水打湿衣裾（《逸周书·度邑》）。
5 f+ a- f! ^- w3 j
二人商谈的具体过程已经湮灭。但当武王去世时，继位的仍是少年成王，周诵。周公以
叔父身份辅政，宣布了营建度邑的决定，只是改名为洛邑——他意识到了天界与人世间
不可逾越的界限。朝歌城中所有的居民，从贵族到工匠、贫民，都要迁徙到这座尘世新
都（今洛阳市）。

周公制度
& W! u+ ^$ e) s3 I( J0 E
/ w  k; h" _1 `. r叛乱立刻在东方爆发。管、蔡、霍三兄弟质疑周公表面推让王位，实际上却掌控着朝廷
实权，这种虚伪的把戏只能欺骗一个孩子。

三人是文王朝歌之难后长大的一代新人，没有当年惊弓之鸟的凄惶经历，视周人的天下
为理所当然。朝歌繁华富丽，生活比周人旧地舒适得多，商王的宫阙和种种排场，正应
由他们享用，怎能轻易付之一炬？他们联合新商王武庚起兵，要保住这块商人的最后天
堂。

0 Y0 O& N2 V9 A0 V4 A1 ~2 w9 R周公和关中故地的周人已经预计到了商人的反抗，但没有想到自己的青年们被东方世界
同化得如此迅速。军队再次向东方开去。腐化的军队不堪一击，管叔战败身死，蔡叔、
8 I7 K# r, V& @% f% g+ `- N$ X霍叔被俘，武庚逃亡到了北方戎狄之中。
6 q& }6 B5 O7 W- `( N
" m+ @, x- V# }6 X& L5 A+ P  z7 h朝歌城被夷平为废墟。文王、伯邑考、武王和周公的所有梦魇都永远埋葬于斯。
6 n1 l0 I. k9 K6 H9 M% x/ C
周公开始颁布他的新政令。所有新政的出发点，就是往昔那些清晨他开导兄长的关于“
- }$ l  x6 }6 N8 q& f+ c德”的说法。这些说法对武王从未发挥药效，但周公如今有了全面推行它的机会。
0 g4 G# k; X- p3 Q
2 ?+ t# ^+ c: Q+ ?+ _, ^1 C; U1 ^杀人祭祀的风习被严令禁止，甚至宰杀牛羊也不能超过十二头。周公开始营建新洛阳，
( }: ]( A$ p0 ~- Y5 Z4 j奠基时的祭礼只有两头牛；次日拜祭土地之神，用了牛、羊、猪各一头。
5 ~1 s( d0 T) ]0 A; ~
不仅如此，周公还要消灭有关朝歌的一切，自己和兄长遭受过的梦魇都要永远深埋。既
$ F- {% H6 ?/ R* y9 M然不能斩杀尽所有的殷商遗民，就只能修改他们的记忆，让他们自以为和别的民族没有
任何区别。商王的甲骨档案库早已随着朝歌焚烧一尽；其他各种文献记载也被秘密审查
、销毁。

周公还开始重新编纂历史。新的周公版历史说：商人和其他民族没有任何区别，他们的
; {& [  }0 [3 @- N( z  i  J1 G王朝也是禀受天命所建，历代商王和宰辅们都仁慈智慧、兢兢业业。只是末世的纣王丧
心病狂，才导致了商王朝的终结。至于周族，也自然没有了为商朝充当帮凶的污点。
8 h. r+ R" I7 U4 ]: P3 Q* S; G
商人几百年的血腥暴行都归于纣王一人，他负荷着千百万人的罪恶，被涂抹成了完全丧
* C; }  K3 g9 b8 e9 n* a: @; W失理性的疯子，以至孔子的学生子贡怀疑：关于商纣暴虐的很多说法都是后世人的虚构：
% S0 O, z& K9 h7 M: Y1 H& S# b& U: U  u
子贡曰：“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
) c& q3 G" ]. p, L
——《论语·子张》
; G% B: s; M9 N/ Z$ i& E
周公五百年后的孔子就是商人后代，他和子贡等弟子们传承的，却是被周公修改过的知
, e2 a) T2 m0 C识。人们或许能感到，纣王恶行的传说过于虚妄，但不知道这后面隐去的事实是何等恐
- O. z0 F  j6 n怖。

这正是周公的目的，他不想后人也生活在恐惧和仇恨中，虽然他和兄长已终生无法摆脱。

; g$ G8 [, V3 x' c还有，民族的隔阂必须打破。商人的族内婚被严厉禁止，所有贵族都不得在本族内结婚
，而应当与其他部族、方国的上层联姻。为了巩固新的周王朝，周公还把周人、羌人分
  V* l2 }0 C+ x4 l1 Q封到新占领的东方，让他们在各地建立新诸侯国。商人也都被拆散分配到这些新邦国中
，他们将和各地的土著民族通婚混血，互相同化，形成新的世袭统治阶级。
. |( R  [" ~4 y* |
混血、统一、开放的新华夏民族由此诞生。周人、商人、羌人的划分永远成为历史。
+ e; w  E7 S( F
周公继续完善着他的道德理想。他制定了种种礼节，希望让人们学会控制欲望，把社会
规训得和善、节制、长幼有序。这些说教和规范形成了种种儒家经书，被统称为“周礼
( Z7 R: T3 V" z6 ?* y2 M" }”。
/ S, |( Z: L+ x7 S8 f: s; l/ U- O
当初激发父亲翦商灵感的八卦、六十四卦，也要重新进行阐释，消除那些野心和投机的
5 s- `& Y' L/ {0 r& T5 `; u成分。据说《周易》的《爻辞》是周公所写，它与文王名下的《彖辞》区别极大，不再
鼓励任何投机和以下犯上的非分之想，全是一位君子应当如何朝乾夕惕、完成社会角色
" P2 R" q4 n% a, `的励志说教。[6]周公兄弟们从未能理解父亲对八卦的狂热。那个冒失之举虽然最终收
' k; c/ _0 H7 H$ ?& c获巨大，但毕竟给他们的家庭和国族带来了太多磨难和风险。如果再次面临这个选择，
4 k0 j  X$ ]- ?他们恐怕没有勇气投身于斯。
" F& n3 z9 j8 n
商人和神灵做交易的理论，也要做彻底修改。给神灵、祖先的献祭只是表达虔诚敬意，
( {3 i3 q! r6 ^7 f不需要、也不允许无限丰厚。神灵不再是贪得无厌的嗜血饿鬼，而是保佑有德者、惩戒
无德者的最高仲裁，维系着周公倡导的人间道德体系。

. f& y7 J; C  T# j在商人的功利、血腥、残暴已然登峰造极之后，周公创建了一套全新文化：节制欲望、
  o7 {& o- U( s  Z善待他人、克己复礼、勤勉拘谨。这就是正在形成的新华夏族的样板品格。

: h0 P4 v, I; H8 X6 @; m周公还以身作则，每次面见年少的侄子成王时，他都战战兢兢如对严父，虽然他是成王
4 y1 `2 z$ _: I- f事实上的监护人。每向成王表达完自己的意见，或者听成王说出每句话，周公都要以头
触地、长跪稽首许久。
  z& W' k9 s) v5 G9 y
至于逐渐长大的成王，和所有青年们一样，开始萌生叛逆心理，对这些繁缛礼节和道德
说教渐渐不满。而且周公一直掌握大权，在反对者看来，这无疑是虚伪和言行不一的表
现。据说在数年间，成王曾命令周公居住在洛阳，不得到关中朝觐。最后，可能是周公
奉还大政、交出所有权力之后，他才与侄子和解，回自己封邑度过晚年。
3 `8 [/ Q$ j2 z% c4 N# x. l, Z
" v5 I2 g4 x* [' {7 r  {3 I7 M他委实无法向侄子解释自己这种对道德的近乎病态的依赖：这是他和父亲、兄长生命中
8 g. A7 I5 b# j. {/ C- w7 p的不能承受之痛，已无从向年轻一代谈起，就像伯邑考的死因不能触及一样。

周公在归政后不久死去，埋葬在文王和武王的陵墓之旁。最后岁月里，他和侄子成王关
系如何，史书完全没有记载，但从他死时的寂寥来看，侄子显然还对这位道德楷模心存
芥蒂。

1 y5 b/ U" Z% |周公的道德事业是成功还是失败？恐怕言人人殊。但他彻底埋葬商都记忆的努力无疑是
成功的，至少在考古学家的铲子掘开殷墟之前是如此。

尾声

: |. F7 I, R* J8 z2 o经过十几年历史记载的空白之后，35岁的周成王忽然病重弥留，命悬一线。

但他仍按照天子之仪轨，挣扎着梳洗、穿戴起最庄重的冕服，端坐到朝堂之上，对臣工
们发表了临终训话。他历数祖父文王、父亲武王以来的功业和教诲，告诫太子和臣工永
4 s1 X5 z) k( e4 o保勤勉，不要丧失先辈们的翦商大业。

* W1 m& o! q; L& N) e7 r在臣僚们看来，这番景象恍然周公重生。

显然，在独自为政之后，成王渐渐理解了叔叔的某些用心：
8 o" a- u  w% b8 b" d" o
王曰：“呜呼！疾大渐，惟几，病日臻。既弥留，恐不获誓言嗣，兹予审训命汝：昔君
3 B& N/ F! P- h+ N& T6 c( s( t& U$ S文王、武王宣重光，奠丽陈教，则肄肄不违，用克达殷、集大命。在后之侗，敬迓天威
$ f3 q' n) N' D，嗣守文、武大训，无敢昏逾……”

——《尚书·顾命》
. G( T/ y) a+ j, a6 |# ?5 o4 m) P3 X
临终训话结束之后，臣僚退去。成王挣扎着脱下了礼服，回到病榻上。次日，成王去世
，太子康王继位。
/ X$ x, H" b) s; T
1 O  ^  W  ^) t6 r+ s0 ^6 |华夏历史沿着武王和周公修改后的轨迹继续前行，直至今日。
" U4 H9 Q$ `8 g% r  `+ C7 I
[1] 注：周人是姬姓，自《史记》以来习惯称文王姬昌、周公姬旦等。但按周人自己的
习惯，姓只能用来称呼女性，男性只能称氏，周族首领的氏就是“周”。所以如果我们
尊重周人的话，只能给文王叫“周昌”，其他以此类推。

6 k$ v% E0 h' o! f) ^[2] 这可能是部落氏族时期的婚俗遗风，主要为了防止出现父子娶同辈近亲。

[3] 这种“八卦”运算体系起源于淮河流域，而早期商人就在那里崛起，所以八卦和甲
骨占算属于商人及东方文化一系。
' W8 C) Q7 w' Q/ G( y4 b
[4] 《竹书纪年》载季历被商王杀死。但杀死季历的未必是真正的商人，而可能是和他
妻子大任类似的商人外围邦国。春秋时还多有国君、公子到妻子或母亲之国淫乱，最终
激起仇杀的事件。这很可能是季历的真正死因。历史文献多对季历生平语焉不详，可能
7 q+ Y/ Y; X, Q3 ^也和他死得不甚光彩有关。至于为商王所杀的说法，则可能来自周人灭商后改写的历史。
1 \; {( D, L0 e/ R1 z' G
3 U4 z& O9 g1 K2 x[5] 《尚书·盘庚》。按，《尚书》有今文和古文两个版本，一般认为今文版是真，古
" N4 |- L& k2 H$ Z& Y* ?, c1 Q' O文版是后人伪造。《盘庚》篇今、古文都有，定然是真。但古文《尚书》里还有一些篇
章，讲商王遵守各种德行，甚至服丧三年，今文版本中却没有。这说明后人在伪造古文
' R; ]9 M4 j0 Q) w  u7 ~( m《尚书》的时候，给商人加上了他们本来没有的道德观念。
( X, B. o- ?: j5 i4 [% J$ z$ r  Q
[6] 现存的爻辞掺入了后人的发挥，但周公的意见仍可能包含其中。

$ o1 {7 w0 E4 L5 ?( ^" ^作者附言：两位大学同窗为本文提供了帮助，首先是芝加哥大学人类学博士、中国社科
2 L* Q% e5 n8 q! l. |/ I院历史所的林鹄师兄，他在本文酝酿阶段贡献了许多有见地的想法，本文第一节殷墟考
古部分的文字，就直接来自他的著作；北大历史系的韩巍教授审读了全文，并提出了宝
贵意见。在此一并致谢。

Alex-dandan

lopenwing 发表于 2016-8-26 09:42
找mentor 推荐工作这种目的本来就不纯。还一次找6个mentor.  APEGA这种大机构正规的mentorship program 都 ...

话说，我不知道mentor不能给推荐工作。。。。。。。。。

Alex-dandan

@GoldenPinnacle
) R1 l9 K% ~" Z  r2 ^
谢谢你的点评。本屌刚刚来UA，很多东西不知道。

Alex-dandan

reneeqq 发表于 2016-8-26 11:32
如果从本地人的角度来看，他们把所有外来人口全关进集中营都不为过。

5 i2 Y7 P. q3 `) e5 ~不用关集中营，直接全部流放西北领地。自生自灭

youngguncn

Alex-dandan 发表于 2016-8-26 12:16
; i. M+ ^- H. \* ^# J( t我听说的是：北美印第安人的祖先是蒙古人。现在科学也证实，的确印第安人基因和现在蒙古人的基因差不多 ...

7 L& y1 U+ h4 u! E; [1 h( Y7 [可考证的印地安文化跟商朝是同期甚至更早几个世纪，而且比商朝发达的多。商朝刚有村子的概念的时候，印地安文化就盖都市了。之所以有上下五千年之说是有傻X坚持认为彭祖活了800年。如果彭祖TM都有人信，那根据火影忍者，咱们都TM是日本人的孙子。

Alex-dandan

lopenwing 发表于 2016-8-26 06:49
Loser

9 i  Q8 H& m& k+ r, o8 c1 z6 M3 ^
大虾，本屌真是需要膜拜一下您啊！顶礼膜拜！
9 j) C8 L0 u! `0 b! [( s看看怎么才能不用做一个loser

Alex-dandan

本屌刚刚大二。
% F, e/ ^- X. R( i! K不到之处，望诸位大虾海涵！
$ @0 j- s. x5 n  ~( h6 h也让本屌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人性”。

reneeqq

Alex-dandan 发表于 2016-8-26 12:32
不用关集中营，直接全部流放西北领地。自生自灭

6 C! ]3 @# O- @+ t! h. a孺子可教，你是最谦虚的鼻涕虫了，比许多逼／孙子强很多

同心树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我到朋友家做客，结果来的客人有一，二个白人，其余都是华人。就我这烂英语，还要凑几句，其他大部分来了10年英语流利的，除了简单问候外，也无话可说。根本一点，就是大家聊得来不。这边的白人我没有感觉排外，学校学生社会经历少，比较专注自己的兴趣。别人觉得跟你聊不到兴趣点，自然就话少，我已经见怪不惊，楼主无须想太多，更是跟什么来自专制国家没有关系。

easygoing

: h0 s. E/ P6 t

Alex-dandan 发表于 2016-8-26 12:21
: {+ H8 t( S3 d# Q4 Y& a* W话说，我不知道mentor不能给推荐工作。。。。。。。。。

& Y+ z5 ^  J# [; S  x; C  k
+ C5 T+ k- O4 M- r人家给你当MENTOR你就应该感恩。
5 n% C  _/ d& H3 q
7 V3 H0 [& ^& J# X( [' c不帮你推荐工作，那你应该反思自己到底哪里不足？ 还埋怨人，如果你是该MENTOR你会不会认为这是,农夫和蛇。

' X1 X- K+ h8 U) P7 K8 y我看，首先你得先把自己自称什么本吊这种乱七八糟的叫法去掉， 谦虚一点。礼貌一点。
2 l) L0 H5 y- F0 `

如果你真的非常优秀能够给公司带来剩余价值， 恐怕多少人都会抢着为介绍，我也可以帮你推荐，当然不能保证百分百。

3 r3 w4 @" q; b2 {如果你的素质非常糟糕， 那么即使介绍成功，连累介绍人一起被炒鱿鱼也有可能。
介绍工作，打个比方，就是担保。 介绍对了，没人感激。 介绍错了，自己也要倒霉。
4 N4 z7 p. x. t2 E  s. a: q
4 @+ F5 x! Z5 A8 ^: @

Alex-dandan

同心树 发表于 2016-8-26 19:03
0 ]6 L" m- v) B% S# r4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我到朋友家做客，结果来的客人有一，二个白人，其余都是华人。就我这烂英语，还要凑几句 ...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很自然而然的事情。

youngguncn

Alex-dandan 发表于 2016-8-27 05:47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很自然而然的事情。

5 I" B2 u5 R  i% A. d  s) N你要是包罗万象见多识广哪怕英语不好，连比划带说，自然有人愿意唠。你要是个土鳖，或者总以一个怨妇形象出现，自然没人愿意唠。
还有就是你要学理工科就不能没有人文情怀，你要是学文科就要多讲些逻辑。
没有人愿意跟一个冷血的或者疯子唠。

另外，少去那些把把中国人当印第安祖宗的网站上逛，那地方哐哐的减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