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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节 * 写给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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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Z6 p+ d- h) F+ t这是父亲的第一个清明节。希望他可以快快乐乐地,安然于另外那个世界的新家。在和新朋老友小酌清欢之余,可以有时间,有心情,伺弄天堂的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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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6 I6 y3 x, g. u8 r我总说,我此生最大的一个错误,就是在我生命的每一个阶段,都是给父亲一个错误的信息,让父亲总认为我可算成功了。在父亲的判断里,我是应当、而且已然,是无往而不胜的。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事实是,我依旧挣扎在茫茫人海中,为生计而奔波,被社会这张无形的大网牢牢捆绑着,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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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待我是极好的。都已经是上小学了,父亲还把我架在他的肩膀上,在西安繁华的大街上快乐地乱逛。父亲从来都给我花不完的零花钱。以至于我现在都还记得,十几岁时,我时常很认真地告诉父亲,我的钱真的够花了,不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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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H( @2 D# Q- _8 n0 s% s0 x记得我第一次参加高考,只被录取到一个两年制的大专。我自己不服气,要再考一年。父亲沉默不语,非常犹豫。最后还是毅然决然地说,你自己既然要这样决定,就这样吧。父亲掐灭烟头,抬起头来的那一刻,我始终记得。% B5 w6 a6 B2 A" z
' }3 h9 X; B8 ^7 F8 x$ j5 r: J我第二次参加高考,考前的那个晚上,父亲骑着自行车,从城里带我回家。快到半山腰时,父亲忽然说:这轮月亮我记得的,很熟悉,我知道你这次是一定能考上的了。写到这里我的眼泪忽然就下来了。那轮月亮特别皎洁,明亮,在夜里那浅浅的云间穿行。我终于是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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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没有做成什么事,碌碌无为到今天。父亲的失望和遗憾是很重的。虽然我自己总用老庄的哲学来开解我自己,但是我始终很愧对父亲。父亲总归是有权利,有资格,可以期盼儿子做得更好的。直到今天,我还是在想,如果我可以有更大的成就,父亲的晚年可能会开心很多。但是我总归是没有。人生到了某一个时点上,或者就是孔子所谓的知天命吧,就大致知道自己哪些是可以做到的,哪些是不能做到的了。我在这个夹缝中间,体会到的全是痛苦,并且不能逍遥。' r3 A! S, i" L: l! V: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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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是非常热心肠的人。父亲单位在山上,单位里只有父亲一个人有车。任何单位上的人有急病,就算是半夜或凌晨,需要父亲帮忙的时候,父亲都会毫不犹豫地起身穿衣,开车把病人送到医院,而且从来不收任何答谢。父亲晚年冠心病很重,房颤和早搏都很频繁,自己也被救护车拉去急诊好几次,但是依然坚持帮助单位上其他人,一如往日。这就是为什么父亲去世时,以一个普通的退休工人,而来吊唁的朋友能过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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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时常自问,我能做到这样吗?也许能,但更大的也许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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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i/ t- q, X4 H. z父亲对于我,有满意,有不满意;有同意,有不同意。但是基本上是不担心我的。父亲担心的始终是我弟弟。毕竟我弟弟没有念完书,工作也不是很稳定。所好现在帮我弟弟把房子的事情定下来,那么父亲的在天之灵,也可以得到安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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