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内布加斯州,天黑下来了,在车灯的照射下,片片的雪花向车窗飞来,给人的感觉就象行走在时光的隧道,又象是在做梦,时间长了,真有一种被催眠的感觉。我只好关上大灯,靠雪色的反光依稀地辨路。我想,我得超脱一点儿,别老想着什么打滑呀,翻车呀之类的,想想雪的美什么的。于是看着雪花,我就开始想把它比喻成什么,当然第一个念头是比做翩翩起舞的少女,这个想法,又让我笑了半天,因为我又想起了一段往事。 0 q0 e) Z3 I2 V. x) E4 q/ c3 h, i : v" `/ [5 a$ E. M; T 记得在国内时,办公室里一个漂亮的女打字员,可能觉得干打字员地位不高,不风光,所以找社长谈,想当记者。社长到也开明,说:行,能写好文章就可以。于是,小姑娘找到我问:怎么才能写好文章呢?我说,容易,太容易了。看过杂技团耍大刀的吗?他能耍起来那么沉的刀是因为他在台下举哑铃什么的练的。写文章就象耍大刀,练就是了。怎么练?天天写呗。于是,我就每天给那个女孩子批改日记了。" H3 E0 v. Y: f
2 ]5 \& [5 x& s. b8 v 后来我发现还真是不那么容易,因为她的日记总是诸如:“早上起来,洗完脸,吃了点早点,就上班了……”云云。于是我说,你这种写法叫白描,是一种高级的写法,一般人用不了,只有大家才用,所以等你成了大家再用这种写法,最好现在咱们低俗一点儿,用点什么比喻,描写之类的小儿科,行吗? ; D2 l1 j+ ^1 u( J * ?; i* u5 \7 O 现在想想,我当时也俗,如果我那时鼓励她这么写下去,再加上点儿她的夜生活什么的,也许就没有后来的木子美什么事儿了。唉,后悔呀!! z. `, d( }' a) o
5 L5 l7 g% n: w6 P$ V
事儿就出在我让她加点儿什么比喻描写之后。一天她写到:“今天休息,想出门看花。走出门看到街心公园的花儿还都开了,一朵朵花儿就象少女,向行人敞开了胸怀……” 4 Q4 G4 F& r6 d! g2 \0 M" k% ?. Y4 \/ t% H6 k5 o! F
看到这儿,我晕……我强忍住翻腾的笑意,故做严肃地说:“把花儿比做少女很贴切,向行人敞开胸怀的少女,可不容易碰到……”这时的我已经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那个打字员也飞也似地跑了。
当我从一个高坡上咆啸着冲下来时,我看到前方有一个山脚下的转弯,看看弯度比较大,所以就没怎么减速,直冲了过去。等过了转弯我突然发现,地上竟然全是黑冰,闪亮的黑冰就象一把把刀,在月色和车灯的照射下闪着寒光。司机最怕的路况出现了。我急忙制动,但是由于我不能踩煞车,只能开引擎制动,所以速度并没有很快减下来,就在这时,一股极强的风,从我的侧面吹来,把我吹向悬崖…… , c$ T1 D/ g+ P2 l & S0 T3 T& }. m( M0 r6 w( \. i 只差一点儿,诸位看官就看不到我写的这篇文章了。当然这篇文章总会被人看到,可不是在人世间,我会把它投到《地狱日报》,参加“我是怎么死的”有奖征文活动。除非天堂有《地狱日报》的分印点,即使这样我想销量不会大,因为天堂的人也许是不会看地狱的人写的无聊文章的。8 h2 U! [- Z. k4 `) A3 ?
L) G; Q6 R. n: m! K3 M
关键时刻老天爷(也许是他老人家的孙子)帮了我一把,其实是我轻打了一下方向盘,从悬崖边转了过来。方向盘打得恰到好处,小了回不来,大了也会翻车,而当时打得是正好,就好象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所以我说,肯定不是我干的,是老天爷帮忙。现在说起来轻松的那一瞬间其实感觉很长,当时觉得脑子里从左到右唰地一下,就象过电,全身绷得一紧,然后就是一身的冷汗。2 |) a$ x- q3 u0 S$ }2 }
D/ P4 [: `2 g. n0 @5 ` 前天看新闻,在丹佛附近的25号州际路上,一辆卡车翻了,后边的另一辆来自加拿大的卡车撞了上去,结果开车的63岁的司机牺牲了,长眠在了异国的土地上。再早点儿,我认识的一个中国司机,因为地上有冰,处理不当翻车了,人受轻伤,并且丢了饭碗…… ) v; z5 c6 `3 K' ]: p7 u z1 Z ) g t7 U8 K6 ]" ~7 ~9 q! L L 在此,谨向在冬天里,在风雪中依然踽踽独行的卡车司机们致敬! (金易)